凌殊目光看向竹林延伸的那条道路他看见衣裳鲜亮身姿绰约的少女在林间徐徐走来,几片枯叶飘飘落在她的发上肩上。
“你恨我将她赐婚,将她嫁给一个……”
“你闭嘴!”凌殊无法再容忍,一甩衣袖站了起来,“我警告你,你再敢对她多言半句,我定会对你不客气!”
唐锦惜睁睁地看了他半晌,忽然仰天大笑了起来,“好啊,你要对我怎么不客气?我倒要见识见识,”她笑得眼里有泪水流下脸颊,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在这空旷的天地间更显哀凄,“我赔给她,我赔给她好不好?我毁了她的一生,我害得她得不到幸福,我害得你失去了往日的朝气,我都赔给你们好不好!”
凌殊赤红着眼恨恨地看着她。
“我也不好过呀!你为什么没有想过我,我也同样身为女子,我也同样深爱着你,她周弱衣再如何,可她起码得到过你的心,她起码是你放在心上第一尖的女子,可我呢?我得到过什么?我遇见了你,一副心神都挂在你的身上,你可曾注意过我半分?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学,我什么都愿意做,我让全京城的人笑话,我堂堂宁王府的郡主,低声下气地去讨好你,却换来了你厌恶的对待,你以为我就很好过吗?!你可知道我的心在痛,痛不欲生的滋味不仅仅只有你,我也在受着折磨,”唐锦惜满脸哀怜地看着他,“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哪怕是我把我的人生也赔给她,你也不肯原谅我?”
“你说完了吗?”凌殊面色依旧,看着她的眼里只有永不消散的恨意,未曾动容一分,一字一字清析地说道:“我告诉你,不管是再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哪怕我老了,这一辈子,你唐锦惜,都休想让我原谅你!你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你只会恨,恨让你疯狂,让你嫉妒,你的人生是毁在你自己手上的,与人无关。”
凌殊毫不动容地转身走了,唐锦惜怔怔地站在原地。
她的人生是毁在她自己手上的?原来就算她自毁,也与他无关,她的一切是好是坏,在他眼里算得什么?她死了他想必也不会多看一眼。唐锦惜被这无情的话打击在原地无法动上一分。
萧知秋与范采清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宋楷也头大的叹了一声,这事情似乎除了老天谁也无法解开这个死结。
齐霁月站在篱墙外看着这一幕,以前她也如同所有人一般,觉得唐锦惜的所作所为都是咎由自取,凌殊如何待她,都是她应该承受的,可是如今,当她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有了他喜欢的心上人时,她却是忽然理解了唐锦惜所作的一切。
该如何大方,才能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拥另一个人入怀?又该如何面对,没有爱的人的未来是怎样的一种死寂的生活?
嫉妒是因为太爱,是因为不舍,是因为不敢失去,而她,将来又该如何抉择?
唐子袊缓慢地走到她的身边,看见这一幕,她忽然明白了唐锦惜对她说的话里的意思,叹了一声,她说道:“锦惜要离开我们了。”
齐霁月回过神来,并没有听见什么,只是下意识地看向柳易,柳易向她督来一眼,她移不开眼地看着他,便忘了问唐子袊。
不过也无所谓了,唐子袊想,若是唐锦惜真的有这个决心,无论是谁都劝解不了她的,何况,这样的锦惜,只有离开了这个地方,离开了凌殊,才有可能重获新生,虽然是以这样决绝的方式逼迫自己,可不这样,又如何能狠得下心离开呢?
天地有情,却也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