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伦鸣为他倒酒,一阵细微的水声发出,平添几分寂静,他做这件事的时候很认真。
“怎么是你?”裴云舒诧异。
“这是最后一杯。倘若皇上再这么喝下去,恐怕明天又要被那老头子念个不停了。”
裴云舒瞥了他一眼,倒也没气他贸然进入,只把责任都怪罪到林维身上,像在说什么家常一样。
“林维这死奴才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却无杀意。
白伦鸣放下灯笼,温声道,“不是他的错,是臣执意要来的。”
“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裴云舒拿起酒杯,看似不经心的问,实则却透出若有若无的不耐烦。
“陛下不必如此防备我,准确来说,我是站在您这边的。”
裴云舒闻声,拿酒的手顿在半空中,随即抬眸看向他,怀疑地打量白伦鸣的面目表情,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什么裂缝。
他站在自己这边?
裴云舒有大笑的冲动。
谁不知道白伦鸣是封成谦的走狗,若不是因为亲族的命捏在他的手上,那么封成谦反叛的时候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跟随吧?
他抬手,白伦鸣一动不动。
于是,裴云舒手中的酒杯倾翻,混着桃花香味的酒液尽数淋在白伦鸣的脸上,顿时白伦鸣温润的面容上酒液流了下来,十分狼狈。
裴云舒看着,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儿,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清醒了吗?”
白伦鸣不气不恼,像是早就预料到裴云舒会这样做一般。
他只是淡淡道:“陛下选择桃花酿,是因为沈将军平生最爱此酒,林维说皇上心情不好,皇上实则是在为沈将军的死自责吧?”
沈将军。
这三个字,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身边有人提起过了,在裴云舒侍奉的人心里都清楚,沈霁月这三个字便是不能提的。
裴云舒笑容僵住,他看向白伦鸣,“擅自揣测圣意乃是死罪,你今天来就是找死的?”
“臣不敢。”
是的,他说他不敢,可他有什么不敢做的?
他和封成谦太像了,这两个人素来目中无人,唯我独尊,有时候裴云舒甚至羡慕他们,他们是那样的自由,而自己呢?
像个被笼子关住,用铁链锁住的人偶,终日在这森严的皇宫里受人操控!
突然,裴云舒瞳孔一缩。
在他的对面,白伦鸣张开了手,手心处静静躺着一个小物件。
“陛下难道不想知道臣从何处得来的此物?”他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