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下的人原本还有些犹豫,只是宁靖威严深重,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触他霉头。
皇宫内,弘治帝正批阅着今天的奏折,因为今天下午一直在东宫训导监督太子读书,这奏折积压的有些多,他越批脸色越差,最后一声冷哼,将毛笔狠狠摔在了地上。
边上东厂的督主王岳和锦衣卫老大都指挥使牟斌侍奉在旁,两人已经来了有一炷香的功夫,原本想要向皇帝禀报近日搜集到的一些机密情报,却发正在批阅奏折,而且看起来心情糟糕,两人就乖乖站在一旁,不敢多说什么。
弘治帝揉了揉眉心,这些日子体力越发不行了,这时辰还没多晚,他就有些困倦了。只是一想到那些奏章中提到的的混蛋事情,那股子五脏六腑中的怒气就激荡得他困意全无。
“白莲教……白莲教……朕不过是让少林寺的和尚配合朕,开一次武林大会,集结天下江湖人士追查白莲教的踪迹!他们竟然敢拒绝朕!这群秃驴,莫非以为厂卫的刀已经钝得砍不动他们的脑袋了吗!”
王岳与牟斌听见皇帝怒气冲冲的声音,难得心有灵犀地相望一眼,然后苦涩一笑,如今的厂卫不正是屠刀已钝,哪里还有当年屠宗灭族的威风。
只是两人不敢说,牟斌劝慰道:“陛下不必忧心,江湖中人自有江湖中的规矩,况且他们向来不愿意与朝廷打交道,少林寺又执武林正道牛耳,若是招办武林大会,让天下江湖中人相助朝廷,对他们的名声也是大大有损。”
王岳也附和道:“这群江湖中人就是这般,陛下也不用太过操劳。”
两人原本也是好意相劝,没想到弘治帝脸色一变,一掌拍在了面前的玉案上,惊得二人惶恐下跪。
“陛下赎罪!陛下赎罪!”两人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除了皇帝的眉头。
“你们两个是厂卫的头子,竟然说出这种诛心之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群武林中人以为自己有一身武艺,又开了山门成宗做祖,莫非真的以为可以不将朝廷放在眼里!”
弘治站起身来,他对待臣子向来温和,极少有这样疾言厉色的时候,两人听了心头一凉,才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陛下,对江湖如今的格局,不满了吗?
不是他们两个人察觉的慢,而是弘治帝当初登基的时候态度太坚决了。大大提高文官地位,对厂卫严加管束,裁撤了大批番子和锦衣卫,削减了大笔银子,从此厂卫威风大减,就连对江湖中武林人士的监管能力都弱了许多,这也是如今白莲教可以再次搅风弄雨的原因之一。
“朕……”弘治帝还想说话,却听见殿外传来一阵哭闹声,刚想呵斥侍卫看管不严,却发现自己的小舅子张延龄正抹着眼泪,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陛下!你要为我做主啊,那群狗娘养的锦衣卫,把我的酒楼砸了,还闯到我家里,把我家的管事下人抓走了一大批,这是不给我活路啊!”
他再次哭嚎道:“狗娘养的锦衣卫,我原以为他们和东厂那群没卵蛋的阉人有些区别,没想到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牟斌和王岳的脸色阴沉得能下雨,张延龄走进才发现弘治帝身旁竟然还侍奉着两人,就是他刚刚骂的东厂锦衣卫的两个头子。
只是他被姐姐宠惯了,也不管不顾,直接就坐到了地上,开始撒泼打滚起来:“陛下!我姐姐要是知道我受了这等委屈,必定要心碎啊!”
弘治帝有些头疼地看着自己这个小舅子:“你快起来,在这里撒泼打滚,像什么样子!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张延龄这才修饰了一下散开的头发,一五一十道:“陛下,今天下午京城中的一家百户所的总旗来我家酒楼抢银子,还把我家的人打了!我家的管事为了帮我出口恶气,就去百户所教训了那个总旗一顿,结果他们百户竟然诬陷我府上的人杀人放火,那总旗莫名其妙的死了,百户所也烧了,现在那百户将我家一半的下人都拿了,说是要拉到诏狱里面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