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就是你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等马拍好视频准备上传圈粉的时候，才发现早就被人捷足先登，各种角度、各种清晰度，而且从站到直播、从贴吧到校内论坛散播得到处都是，标题起得一个比一个劲爆：

校园晚会校草深情献歌，真的太好听了！

毕业晚会校草唱少年锦时，媲美原声，颜值爆表！

绝世美少年现身毕业晚会，全场女生瞬间沸腾尖叫，不看后悔！

……

看着手头辛苦拍摄剪辑的视频，马气得差点吐血。不仅如此，而且那的直播还留下了后遗症，以后每次一开直播，就有好些人轮流刷屏，就跟复读机一样：

“我们要看帅哥！”

“今帅哥会出镜吗？”

一旦得到否定答案，那群观众马上作鸟兽散，任凭他口吐莲花也无济于事。看着三心二意的粉丝和日益减少的礼物，马考虑再三，最后决定去找江水源好好聊聊。他拐弯抹角问到江水源的地址后，拎着奶茶敲开了自习室的门，见面就歉意地道：“大佬你好，上次直播的时候，请大家喝奶茶，结果晚会之后怎么也找不到你，只好现在补上。”

“谢谢！”江水源没有矫情，爽快地接过奶茶。但他知道，马绝不会因为一杯奶茶来找自己。当然，他不，自己也不会主动问。

马又或明或暗地吹捧几句，然后问道：“你对直播了解么？”

“不了解。”江水源是真的不了解。

马心道，你不了解就好。然后开始声情并茂地介绍：“我也是刚接触直播没多久，但我觉得直播行业大有可为，因为看热闹是人类性，每个人又都有展示自己的冲动，过去受技术和平台所限，人们的性和冲动被严重压抑。随着网络技术的发展，直播平台的出现，让每个有一技之长的素人都有了施展空间，也让围观的本性得到充分释放。可以想见，我们很快就会进入全民直播的时代，也会吸引一批又一批的达人投入到直播行业。那些占据先机、才华出众的主播，月入百万都不是问题！”

江水源举起奶茶：“那我就预祝学长直播事业蒸蒸日上，早日实现月入百万的目标。”

“我？我不行！现在颜值是第一生产力，有颜值才有流量，有流量才有收入。我长得虽然不算磕碜，但距离帅还有很大一段距离，所以只能靠耍嘴皮子赚点钱，即便这样，每个月也能有几千上万的收入。反倒是你，要颜值有颜值，要才艺有才艺，身上还有那么多爆点，简直是自带流量，这要是开直播，绝对是日进斗金！”

江水源摇摇头：“我不缺钱。”

“可谁会嫌钱多呢？”

“我不嫌钱多，但我嫌麻烦多。”

“一点都不麻烦！”马掏出自己的手机晃了晃，“直播行业的特点之一就是门槛低，以前或许还需要一间屋室、一台高配电脑，还有麦克风什么的，到现在只要一部手机就可以满足基本的直播硬件需求，直播也变得越来越简单。请允许我占用您几分钟的时间，给你简单演示一下。”

不待江水源同意，他便熟练点开手机上的一个登录进去，话语气也变得生动俏皮起来：“ell，大家好，那个逗比而不沙比、搞怪而不搅基的校园主播又回来啦！这里是讲究十全大补、弘扬藿香正气的哥直播间，带你领略不一样的大学生活。喜欢我的朋友们请动动你们的手，点击我的头像点点关注，这样就可以随时随地来看我的直播啦！”

江水源没有打断他，近距离围观直播权当是课间休息。

“哇，欢迎公公你这是喜脉啊的到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账号，前排留影合念！还有欢迎，呃，这个名字不能，了算骂街。总之人来的不少，我很欣慰呀！接下来我”不出意料，他还没有步入主题，又有花痴粉开始刷屏：

“只看帅哥，不看逗比！”

“今帅哥会出镜吗？”

“我数一二三，看不到帅哥就秒退。”

马暗暗叹了口气，果然幽默在颜值面前不堪一击。好在他已经做好准备：“嗯，我知道从那直播开始，就有很多粉丝对我们学校的帅哥念念不忘，恨不得马上带户口本、房产证来咱们学校奔现。作为江湖人称苏北及时雨、江都白龙的哥，当然是想网友之所想、急粉丝之所急，所以今就厚着脸皮敲开了大佬的自习室。来，大家看一看”

马拿着手机在自习室转了一圈：“看到没有？这是大佬个人专用自习室，专用的哟，是不是很羡慕？窗外就是我们学校的冷月湖，风景绝佳，尤其在夏的时候，莲叶接、荷风十里，站在窗前凭栏远眺，是不是有湖景别墅的感觉？”

“自习室还有专用的？是在下孤陋寡闻了！”

“是孤陋寡闻么？不，是因为你丑！等你有了帅哥颜值的十分之一，不，哪怕百分之一，你就知道有个专用自习室是多么必要！”

“我不要看风景，我要看帅哥！帅哥才是最美的风景！”

“对、对，看帅哥！看帅哥！”

马玩直播那么久，早就知道黏住粉丝跟钓鱼是一个道理，讲究张弛有度，不能图爽快一下子把饵全部梭哈出去，要深浅适宜、勤提勤动，才能诱鱼上钩：“来看看这里，书架上都是大佬常用的书，诺格拉多夫的数论基础、拉夫连季耶夫的复变函数论方法、庞特里亚金的常微分方程、卢丁的数学分析原理……基本上都是数学方面的，还有不少是外文原着。要知道大佬其实现在还是高二学生，就看这么高深的书，我已经大四毕业了，这些书还没看过，估计也看不懂。作为学渣，我只能跪了！”

“同跪！”

“同跪1！”

“同跪！”

“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大神不下跪。献祭直播室所有饶男朋友，恳请大神现身！”

马却故意钓足粉丝们的胃口，镜头匆匆扫过好奇围观中的江水源，最终落在了白板上：“这是？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应该是大佬日常做题专用的白板，上面还有大佬的手迹。实话实，我看不懂，但感觉就是很厉害的样子，这应该就是传中的不明觉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