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阳公主、王公公和锦衣少年三人正坐在客厅内。
锦衣少年脸色难看,他猛的灌了一口茶水,瞪着眼睛道:“表妹!你说这定北王是什么意思!公主殿下亲临王府,他不亲自出来迎接就算了,还让我们在这客厅之中等了这么久!”
定北王身份尊崇,锦衣少年还没这么大胆子肆意发泄自己的怒火,便借着灵阳公主的名义说出了这番早就憋在心里的话。
“表哥稍安勿躁。”灵阳公主姿态优雅的坐在椅子上,“也许是王叔真有脱不开身的事情了呢?毕竟本宫也没有料到,车队居然提早了三日便到了燕陵。”
“脱不开身,也得给个具体时间吧!咱们哪有功夫这样等下去。”锦衣少年不满道。
“或许很快就来了。”
灵阳公主话音刚落,厅内便进来一位兵士,抱拳道:“殿下,王府秉笔郭明昌求见!”
“带他进来吧。”灵阳公主点头道。
一位身着红色鹤绣奴服,大概四十上下的人,走进客厅,恭敬的跪在了地上:“奴才郭明昌,叩见公主殿下!”
“起来吧。”
“谢殿下。”
“公主殿下。”还没等锦衣少年发难,郭明昌就开始解释原因了:“实在抱歉,王爷上午因一些事情耽搁了和公主见面,因此安排奴才下午会见殿下。”
“哼!什么事情能比公主殿下重要?!”锦衣少年冷冷道。
郭明昌连忙回道:“据奴才所知,王爷上午会面了今年受雪难的陈峡郡郡守,安排了一些救灾事宜。因陈峡郡难情庞大,处理灾情刻不容缓,因此才误了和公主殿下的会面,待会王爷会亲自向公主殿下赔罪……”
灵阳公主螓首微摇,打断了郭明昌的话,
“王叔心系百姓,是燕陵十三州之福,如再行追责,岂不是显得我们小家子气了。”
“你带路吧。”
“是。”郭明昌连忙俯身回道。
……
王府前殿,是王府接待重要客人的地方,而能被王府列为重要的客人,普天之下也没有多少人。
灵阳公主便可以算在这些人之中。
前殿内,定北王看到灵阳公主,随即上前迎接。
灵阳公主加快的几分脚步,先行开口了:“王叔,多年未见,您可安好。”
“哈哈,好的很。刚才……”
定北王话还没说完,灵阳公主便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王叔不用多说,具体事情我已知晓,王叔心系百姓,是我大启之福。”
定北王笑着摇了摇头,“殿下谬赞了。”
说罢,便指着灵阳身后几位,“不知这几位是?”
“倒是忘了和王叔介绍。”灵阳公主先是介绍了身后的锦衣少年:“这位是殿前御明卫,当朝才郎,韩家的二公子,韩锦峰。”
“锦峰见过王爷。”当着定北王的面,韩锦峰心里再有怨气,表面也丝毫不敢怠慢。
“韩家二公子?可是韩相的儿子?”定北王瞧他一眼。
“家父韩申。”韩锦峰回道。
“年纪轻轻便担此重任,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定北王随和的夸了一句。
“王爷过誉了。”
灵阳公主又指着另一边身着便服的冯将军:“这位是禁军统领、骠骑将军冯千里。”
“冯千里将军?”定北王面容一肃,拱了拱手。
冯千里见状,连忙侧身一步,“王爷,使不得!”
定北王直起腰身:“冯将军援助秦城百姓,大破南蜀大军二十万,振我大启雄威,值此一拜!”
“此功劳当算在程敬年头上。”冯千里道。
定北王叹了口气:“你和程将军都是大启的英雄,只可惜程将军......”
“得王爷如此记挂,程将军可含笑九泉。”冯千里抱拳道。
两人寒暄完毕,灵阳公主又指着自己身旁的王公公。
“这位是王隆王公公。”
定北王笑了笑,“王公公,一别多年,你的摧玉功看来又增进了不少。”
王公公微微一笑,“杂家的摧玉功再厉害,也不是王爷的对手。”
“哈哈,王公公自谦了。”定北王说完之后,便指着前殿的檀木座椅,道:“各位请上座。”
“王叔先请。”
一众人分主次坐下。
茶水已上,定北王看了看坐下第一位的灵阳公主,笑着道:“俗话说女大十八变,一晃五年过去,你也从一个俏皮可爱的小姑娘,变成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了。”
灵阳公主眨着清澈的大眼睛,乖巧的一笑,“王叔谬赞了,我可当不起倾国倾城的称呼!王叔才是风采依旧,不减当年呢!”
“哈哈,你这丫头,还是这么会说话。”定北王笑着摇了摇头,“老了,最近处理政务都有些力不从心了,我看若是有机会,还不如把这些政事交给其他人,一蓑烟雨了尘凡,从此山水寄我心。”
灵阳公主螓首一摇,轻笑道:“王叔说笑了,谁道人生如白驹,王楚七十尚斩敌!您今年才三十五而已,正值壮年,若是就此卸下重任,不消说父皇不愿意,恐怕这燕陵十三州的百姓,也得堵在王府门口不让事了吧。”
“好啊,小丫头,你倒是会用诗来揶揄我!”定北王虽是责问的话,但是语气里倒是没有一点责备的意思。
这两句诗出自《珍云杂谈》,据说古赵国太傅木方年过五十,逐渐不被皇帝重用,随起了告老还乡的念头,一日和同僚纪自行喝酒,酒过三巡便做了一首诗,其中两句便是“一蓑烟雨了尘凡,从此山水寄我心”。作为朋友的纪自行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于是回了一首诗,诗中的两句便是灵阳公主的回复“谁道人生如白驹,王楚七十尚斩敌”。
“嘻嘻,这倒是王叔误会了!”灵阳公主鼓着腮帮,像是一只可爱的小金鱼,“还不是侄女看王叔意志消沉,特地用这两句诗帮您打气。王叔乃是国之栋梁,父皇缺不得王叔!燕陵十三州的百姓缺不得王叔!这大启朝更缺不得王叔!所以!”
灵阳公主脸色一正,“所以,王叔以后万不能再说这种懈怠的话,您不仅仅代表您个人,还身负大启朝万万百姓的殷殷期盼啊!”
还没等定北王回复什么,灵阳公主便俏皮一笑,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事情了。今天过来,侄女还给王叔带来一件宝贝!”
灵阳公主极有情商。她之前所言,明显有些代表皇家意志,可是定北王却很难做出什么回应,一是此话是从她这个晚辈嘴里说出的。二是她没公开表示这话就是皇上的口谕。三是两人虽然一来一回互相影射,但是说到底就是闲聊。因此,定北王若是郑重表态,未免太过正式;若是表情平淡,未免又给人轻视之感。
所以灵阳公主给定北王吃了颗定心丸之后,随即像是小女孩不懂事一样,利用晚辈的身份优势顺势揭过话题,这样谁都避免了尴尬。
看似不懂事的小女孩,其实是懂的最多的那一个啊!
定北王看到灵阳公主一副神秘的模样,心中有些感慨。
若是怀月能向灵阳学习一下,那他也不用愁以后的事情了……
“什么宝贝?”定北王收回思绪,配合着灵阳,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
“王叔可知无为剑?”
“无为剑!”定北王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