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安雨铃拒守苍城,因苍城与晦关最近,安雨铃派萧嫣领兵从金鍪手中夺回晦关。关于这场战役,民间皆传是因为龙骧将军显灵所以得胜,气得萧嫣连续几天都吃不下饭。
沈繁梦不会再回来晦关了,永远都不会。
天上落下雨来,道路泥泞。裴梁站在檐下,看那些人冒雨背着包袱向西奔逃。忽然,一队骑兵从侧面杀出,人群尖叫着四处逃窜。一个女子被撞倒,包袱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马上的骑兵持枪指向她,年幼的孩童拿起木棒站在女子身前,仰头大声喊道:“坏人,你离我姐姐远一点!”
骑兵哈哈大笑,举枪向着那孩童刺去。沈繁梦心中一动,上前握住长枪,将那骑兵生生扯下马来。
敌军见状,都聚拢过来,把沈繁梦三人团团围住。沈繁梦祭出长枪,长枪一抖,一条火龙跃出,长啸一声冲向敌军。大雨滂沱而下,火光在风中跃动。待雨止火熄,地上只剩下几具焦尸。
这是他十六年来第一次用枪,上一次也是在晦关。
那女子被吓得瘫坐在地,沈繁梦上前扶起她。那个孩子咬着嘴唇望着他,眼里全是钦佩,沈繁梦揉了揉他的头顶,道:“你要保护好姐姐。”
那孩子握紧木棍用力点了点头。
一阵风吹过,一些散落在地上的丝织物被吹开,一匹四方的红布在泥泞中展开,那布破破烂烂的,已经很旧了,上边赫然书着一个“沈”字,沈繁梦不由得一怔。
那女子连忙弯腰把旌旗卷起,解释道:“家父原先是龙骧将军军中的一个千夫长,晦关城破,沈家军解散重编。家父感念将军,便暗自收藏军旗。”
沈繁梦没接话,弯腰帮他们整理好行李。
女子领着孩子行礼道谢后离开。
月亮已挂在东边的天空,沈繁梦看了看,回身往城东走去。
身后传来急促地马蹄声,沈繁梦提枪回头。见是一队骑兵,上书龙骧二字的旌旗迎风而动——恍如隔世。
军队行至他身边时,将军下马喜道:“沈将军!”
沈繁梦虽不认得她,但却认得她手中陌刀,问道:“你是萧将军的后人?”
萧嫣点头,命人牵来一匹马,道声请。沈繁梦翻身上马,萧嫣策马行在他半步之后。
城东,安雨非和黎疏影还战在一起,加上先前布下的阵法被金鍪大军逐渐冲破,安雨非法力所剩无几,出剑也慢了下来,渐渐落于下风。
眼见着黎疏影就要取胜,西边传来杀喊声。安雨非回头,但见故人持枪策马在前,身后旌旗上书龙骧二字。
不知为何,安雨非忽然有种老父亲喜极而泣地感觉。忙御剑闪到一旁,给大军让出道来。
李游已候在道旁,安雨非归还金乌剑,再三道谢,未及问起名姓,李游已驾云远去。
晦关一战金鍪大败,军队撤退途中又遇安盈率军伏击。萧嫣所率龙骧骑与安盈大军会和,远逐金鍪骑兵三千里,大胜而归。离渊金鍪和谈,两国依旧以霜草岭为界,但离渊不必每年再向金鍪缴纳岁币。
逐金鍪出晦关后,裴梁便离去,离开前告诉萧嫣,不要向安雨铃提起他的事,萧嫣应允。安雨非也凑了过来,再三叮嘱萧嫣一定要为他请功,最好能免他一辈子的赋税,实在不行免个一年两年也可以,萧嫣一一应允。
安雨非记挂着他的萝卜,说要回家去看看他的菜地,裴梁也跟了上去。安雨非道,“你是要和我回家种地吗?”
沈繁梦笑道:“你种,我看着。”
见他笑了起来,安雨非也开心地跟着笑,御剑载着他往家飞去。
风把讯息传给卓策,被听雨阁事务折磨的烦躁不堪的老阁主愤怒地折断一把毛笔,暗道:是时候去捡几个幼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