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禁卫打量他几眼,喝道:“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管爷爷的闲事!”
右边禁卫见慕容楚楚明眸皓齿,衣着华丽。旁边随从还提着两把宝剑,怒目而视。忙低声道:“陆远,我看算了罢,那两个像是武林中人,咱们再去别处找找。”
唤作陆远的禁卫双眼一瞪,道:“这大雪纷飞的,去那里找?爷爷就看上这里了,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慕容楚楚面无表情,道:“你们要找甚么?”
陆远冷笑道:“识相的孝敬爷爷几两银子,否则以强盗论处。”
慕容楚楚摇了摇头,道:“银子本公子倒有不少,只怕给你也无命使用。”
呛啷一声,陆远从腰间拽出弯刀,喝道:“我呸你个大胆的贼厮,想造访么?”
慕容楚楚咬了一下樱唇,道:“趁本公子尚未发怒,你们快滚罢。”
陆远哈哈大笑,道:“我把你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可知爷爷何许人也?不妨实话告诉你,爷爷乃枢密院带刀禁卫,就连绍兴知府也俱三分,难道却怕你不成!”
慕容楚楚杀机暗生,道:“且再问你一次,滚还是不滚?”
另一个禁卫道:“陆大哥,咱们走罢。此人非比寻常,还是少惹为妙。”
陆远神色鄙夷,道:“你们宋人做事总是畏手畏脚,怪不得难敌我大元铁骑。这两个黄毛小儿估料有些盘缠,咱们先抢了再说。”
慕容楚楚听了柳眉一竖,道:“清风,一个不留!”话音刚落。
只见叶清风飞身跃起,拔剑疾刺过去。
陆远横刀一格,叫道:“速发鸣镝,他们是雁山贼寇!”
那禁卫大惊失色,慌将手伸入怀中。
便在这时,慕容楚楚嗖地一声纵到他面前,使招踏雪寻梅式,并指戳向他的眉心。
那禁卫展臂往外一挡,忙顿足后跃。
慕容楚楚如影随形而至,挥掌在他右膺窗穴呼地拍下。
那禁卫闷哼一声,噗通迎面摔倒在地。
叶清风使招凌霜傲雪式,宝剑业已刺在陆远的胸口。
老翁见他们眨眼之间便将两名官兵杀死,直吓得浑身发抖,目瞪口呆,随即白眼一翻晕死过去。醒来之时见自己躺在木榻,窗前长案的胭脂盒上放了一锭银子,那二人早不知去向。他慌一骨碌爬将起来,跪在院中,道:“老天爷!老天爷!保佑那位公子长命百岁!”
越王峥又名会稽之山,位于绍兴路西北五十里外。以越王勾践兵败亡国后,曾于山顶厉兵秣马而得名。据越绝书记载:“昔者,越王句践困于会稽,叹曰:我其不伯乎!欲杀妻子,角战以死。蠡对曰:殆哉!王失计也,爱其所恶。且吴王贤不离,不肖不去,若卑辞以让之,天若弃彼,彼必许”
叶清风迷惑不解,道:“公子,为何不等天亮便急匆匆来此?”
慕容楚楚道:“我去探明驻扎越王峥乃何人所部,教他沿途不要骚扰百姓。”
叶风舟闻言大喜,道:“嫂子与我大伯成亲之后,愈发的慈悲了。”
慕容楚楚长叹一口气,道:“之前我率军围剿雁山,实属迫不得已。而今想要与风舟浪迹天涯,也须学会行善积德。”
叶清风不迭点头,道:“甚是,甚是。”
远远瞧见一座寺院位于山俏,前照后靠,左右有岗,形似太师椅。
慕容楚楚道:“禁卫临时军营,许是那里了。”
果不其然,寺院朱红大门左右肃立四名禁卫步卫。
慕容楚楚道:“清风,去教他们长官前来见我。”
叶清风跑到门前,喝道:“呔!你们的长官是谁,速去禀报,教他出来接驾!”
一名瘦高的步卫斜眼问道:“三更半夜的接得甚么驾,你是何人?”
叶清风傲然道:“你管我是何人,桂王郡主驾到,还不进去通报,迟迟的想讨打么?”
瘦高步卫忍不住哈哈一笑,道:“小郡主身分何等尊贵,怎会深夜冒雪到此?你小子酒饮醉了罢,哄骗鬼咧!”
叶清风点了点头,道:“好、好大的狗胆,待会教你吃不了兜着走!”
慕容楚楚气得粉颊泛红,令道:“清风,打将进去。”
叶清风挥手啪啪两巴掌,扇在瘦高步卫的脸上。
旁边三名步卫大叫道:“反了、反了,敢夜闯禁卫军营。”持刀猛砍。
叶清风施展蛇行狐步轻功游走几人之间,俟机啪啪啪又是几记耳光。
陡闻有人喝道:“何人喧哗?”
瘦高步卫高声叫道:“周将军,他们假冒郡主。”
呼啦啦从寺院窜出数十名步卫,团团围住二人。
慕容楚楚道:“周达开,可是你么?”
枢密院左卫将军周达开听着耳熟,忙近前凝视细辩,道:“请恕在下眼拙,不知尊驾何者?”
慕容楚楚摘下风帽,玉指捋了捋额头秀发,道:“周将军,还认得本郡主否?”
周达开大惊,慌单膝跪地,道:“卑职惶恐,罪该万死!”
慕容楚楚微一点头,道:“周将军,起身回话。”
周达开叩首不迭,道:“卑职不敢,卑职不敢!”
慕容楚楚笑道:“不知者不罪,这里可是你的左卫营?”
周达开这才战战兢兢肃立一旁,道:“郡主请。”
慕容楚楚方迈进大门,骤然止步,厉声,道:“把这几个犯上之徒通通拿下,重则七十七军杖!”
周达开躬身道:“遵命!”向手下使个眼色。
八名步卫蜂拥上前,推搡着四人而去。
周达开必恭必敬的道:“启小郡主,实不巧的很,大郡主昨日刚刚前往临安,请小郡主到大郡主寝室安歇。”
慕容楚楚顿时一怔,愕然道:“我姐姐么?”
周达开道:“是,随从还有一位女子。”
慕容楚楚颔首,道:“姐姐寝室在那里?”
周达开忙低声道:“请郡主随我来。”尔后引二人至东侧一所宅院堂屋,吩咐手下端来几个炭盆,备下一大桌子酒菜,诺诺退出。
叶清风胡乱吃饮一些,便去旁边厢房寝息。
恍恍惚惚之中,听到有人靡靡吟哦,道:“玉素手,挑烛衣,泪一滴红一滴,滴滴碎在奴心里。檀木琴,相思语,抚半句痛半句,句句刺在奴身体。道是今生与君共,却为何,一个东来一个西?许是前世缘已尽,才这般,苦苦折磨奴残躯。到如今,风不怜来月不依,叫奴家,片片相思何处栖?”
释:摘自霖江南云心霖雨文集,其中痴尘之司音一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