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叫自己,时寂一个激灵,她指了指自己:“我?别、别……我还是回家了,各位后会有期!”
她现在算是听出一二了,这群人根本不是什么道友啊……
“站住。”扶朝叫住她。“这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地方。跟着我走,还是等天界来把你归成和众鬼王一党,你自己选。”
扶朝说完,头也不回。身后的人果然跟了上来,时寂窃声问道:“哎,我听说人间有地府的鬼差,人称阴阳使者,你该不会就是……”
“你问那么多干嘛?”扶朝见她走地慢慢腾腾地,想转身催促她。就见她一瘸一拐地模样:“怎么了?”
“没事。”时寂无精打采地答道。
扶朝低声叹了口气,俯身抱起她。此举一发,不仅时寂一阵惊呼。身后的众人也是惊得合不拢嘴。
“扶朝!你、你干嘛呢!”子却着实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见这一幕。
“她走的太慢了。”扶朝漠声道。
二人走进结界,见是一团烈火,时寂刚想喊等一下,扶朝已踏了进去,她只好闭紧眼睛。
“你们修道之人都这般胆小?”扶朝笑话道。
时寂睁开眼,眼前是一副黑夜。两边有大片墨色的池水,里面开满了红叶黑莲。长廊上一步一双明灯,一直燃到尽头的殿门。
殿门上挂着巨大的黑色牌匾,上面金色的大字分明写道:阎罗殿。
“阎罗?阎罗王?”时寂语气突然高昂起来:“我可以见他吗?”
“怎么?你认识他?”扶朝抬步上前,明知故问。
“当然!我听过族里的老人说过他的好多传说!听说他公义无私,是最深明大义的神仙!”时寂全然不知,仍一个劲儿地夸赞着。
扶朝头一次觉得凡人的赞扬如此受用,心情明朗不少。许是心下悦然地缘故,他没用术法,而是一步一步地走过长明廊。时寂满眼新奇,左顾右盼着,在他怀里动来动去。
“别乱动。”他压低声音警告道。
“你凶巴巴地做什么!”时寂蹙起黛眉,脸上的泥渍显得她像只刚从泥潭里爬上来的野猫。扶朝不免发笑:“你这幅模样,不用妆容就能上台作戏了。”
“你以为你好得到哪里去吗!”时寂说着,坏气地抬手在他脸上搓揉了一番,手上的泥浆半干未干,也沾染了扶朝干净的面容。
扶朝一愣,停下了脚步。从未有人与他这般嬉闹过,按道理来说他该不悦的,可此时他心里沁出了一种浓郁地地滋味,是他在人间游历这些年看过无数遍,却从未曾有过的。
时寂以为他生气了,吞了吞口水,颤声道:“你、你堂堂一个大男人,该不会对女子动手吧……”
“怎么?怕了?”扶朝觉得心下从未这样轻松过。
时寂刚想回嘴,却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有趣地事,她噗嗤地笑出声:“哎,你叫扶……扶朝对吧?”
“怎么?”
“扶朝。”时寂突兀叫了他,笑声压在话里:“你耳间红了。”
时寂脏兮兮地脸笑开了花,近在自己的咫尺之间,扶朝一把把她的脸按在了自己胸膛,不许她再盯着自己,大步朝前走了起来。
走了数万年的长明廊从未如此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