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朝见栖桐来,低低说了句:“子却这个长舌。”
见他一副如临大敌地模样,时寂也压了压声音:“她是你的相好?”
扶朝把她的头推开,别扭地道:“姑娘家别乱说话。”
“那你心虚……”时寂嘀咕着。
扶朝真想一掌打通她的任督二脉,辰刹闭关,栖桐代领其务。伯淮也倒算了,毕竟是从天帝眼皮子底下领回来的。可现在他院里多了一个大活人……他可不想被罚禁足。
他推了推时寂,让她回自己屋里,时寂皱着眉头比了一个鬼脸,才小跑着进了屋子。
“怎么?我们的阎罗是开窍了?知道骗小姑娘回家了。”栖桐语气随意地道。
“有趣罢了。”扶朝不想多与栖桐说话,她从来都是话里有话,如今自己有把柄落其手,说多错多。
“有趣那便是留意了。”栖桐抚了抚发鬓,举手投足皆婉丽,可朱红地口里却说着骇人地话:“留意就留意了,我让子却改一改她的命薄,让她早日下来陪你便是。”
扶朝听了,脸色阴沉了不少,寒声斥道:“栖桐。”
“唷,阿朝这是生气了?”她抿唇娇笑起来:“我不过玩笑,你怎么还惹不起了。”
扶朝立在原地,面色晦暗。身后有人拉开了屋门,他回头,小姑娘探出了圆溜溜地脑袋。
时寂一脸神秘,悄声道:“扶朝,你快来。伯淮他偷偷藏了女子的画像……”
他悄然扬唇,抬起掌间把时寂地脑袋推回了屋里,嘴里喊道:“伯淮,下次记得锁好房门,小心野猫跑进去。”
伯淮听了,觉得奇怪:“啊?猫?哪来的猫?”
扶城中,扶桑把屋子上下打扫了一遍,原本就整洁的小楼硬是落不下一点灰尘。
收拾干净,她揉揉肩膀,又到若木树下坐了下来。树妖没再出来过,扶桑也不叫它。她贴着纹路清晰地树干,平静祥和。
又有血莲送了过来,她一觉睡醒,就放在了堂间地木桌上。虽然不多,可她知道,有些人不会来了。
偏偏她还没有学会怎样消磨这漫长地一生,她还是习惯去守一间空荡地屋子,等一个,不会因她而来的人。
一颗红彤彤地果实从树上掉来下来,她再三抬头,确认是从若木树上落下的。
这若木树什么时候还结果了?
一阵奶气得声音在树荫枝头上亮起:“给你的。”
是那只孩童模样的树妖。
“给我?”扶桑第一次听见树妖讲话。
“嗯。我用若木叶变的果子甜如蜜饯,你吃了,欢喜些。”小树妖不擅于关心人,话里扭捏。
扶桑看看手里的果子,眼泪已来到眶边。她没有再忍耐,放眼泪落下。
从前她在长安城那样繁华开不败的地方飘零,可如今却在一方空荡地小城里有枝可依。皮肉下的血滚滚发烫,清楚地提醒着扶桑,她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