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青年正愕然地站在黑暗边看着他们。
时世看了他一眼,直接绕过他往外跑,周晏言紧跟其后。
不合脚的鞋子让他们跑得跌跌撞撞,似乎下一刻就会摔倒,但他们没有停。
没有力道维持的防盗门回落,青年等了一会儿才等到它再一次打开——
脸色发白,神态不对劲的严婶横着梯子,交托给他,语气带着急切,问:
“看到我家的两个孩子了吗,一高一矮,都瘦瘦的,往哪里跑了?”
缓了语气后,似解释似抱怨:“我就说了两句,就往外面跑,真是太娇气了。”
青年接过梯子,退到院子里把梯子完全抽出房门。
他闻言抿了抿唇,目光闪烁,瞥向了一边:“啊……我没看见有小孩跑出来呀。”
目光慢慢落回严婶身上,故作好奇:“是亲戚家的孩子吗,要不要我帮忙找?”
严婶警惕地后退半步,摇头:“不用了,大概是在家里哪里藏起来了吧。”
“那就好,这天都黑了,小孩子哪里敢往外面跑啊。”
严婶嘴角拉出一道笑:“也是,你快回去吧,你妈不是还急着用吗?”
“那婶儿,我回去了,用完就还回来。”
“好。”
青年往外走,走到桃花树下回头看见严婶站在半开的门口,逆着灯光只看见模糊的轮廓,像一道祈盼着什么的影子,热辣辣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叫他不自在。
他加快了脚步,直到看见家里窗户透出的淡淡白光才感到心安。
“临到要吃饭出门……”在饭桌边摆碗筷的中年女人轻轻一瞥,瞬间站直了,“你搬个梯子回来做什么!”
青年把梯子放下,摸摸鼻子:“妈,你房里的灯不是一直闪吗,我就想着换个灯泡试试。”
妈妈的脸色瞬间好转了,望着他满眼欣慰:“儿子长大了就是不一样,知道对妈妈好了——你还没说,找谁家借的梯子?”
“严婶。”
妇人脸色一下子又变了:“你找她干什么!”
声音直接提高了八度。
“她就是个神经病!你是想认她当妈是不是!?我就知道,你嫌弃你妈我没本事,不能帮你找关系找工作,她家有钱……”
无中生有的指责连珠炮一样砸下来,青年连忙否认:“不是,我哪敢嫌弃您哪,我就看见严婶领了两个孩子回家,就好奇去看看。”
“我就知道,你不是诚心想给我修房里的灯!”
“哪有,妈——”
妈妈慢慢冷静了:“坐下吃饭,跟我说说什么孩子,那姓严的哪来的孩子?”
“严婶说是亲戚家的。”
妇人冷笑一声:“她来的哪门子亲戚敢把孩子给她照顾?”
想到这就来气,当初年轻的时候儿子还小,姓严的来串门,态度和和善善的,还给儿子带玩具和吃的,她还挺感动。想着自己一个人要拉扯孩子,没什么钱给儿子买礼物……结果,是来抢儿子来的!
什么“知道你过得苦,养个孩子不容易,不如过给我”,姓你个鬼话!
自己孩子死了,又生不出来,就想着抢别人家的孩子,造这样的孽也不怕天打五雷轰!
“你看着这村子里,还有谁家敢把孩子往她面前领,就她娘家都躲着。”
妇人的表情恨恨,又带着隐秘的优越感:
“就一个月前,你还没回,她拿吃的钓东边大树家的孩子,把孩子藏在家里不让回家,大树夫妻两个急的到处找,都以为是遇到了拐子,结果在她家边上听见孩子哭,上门去还不承认,当时那个疯劲儿哦!”
最后总结:“你离她远点!”
“妈,”青年端着饭碗思索着开口,“那两个孩子我没在村里见过,长得白白嫩嫩,就不像个村里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