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端起饭碗,似笑非笑看着男人半晌,叹道:
“怨,怨能咋地?我也上年纪了,家里孩儿都不同意咱在一块儿。我还是跟你了。都来这里了,还说啥?我啥心思,你还猜啊?”
男的愣了片刻,眼珠上翻,像是看着屋顶:“咱也打听了,这村子是因为老发大水才荒的。你跟我在这儿,咱能暖和一会儿,躲一会儿,末了可能都得让黄河水淹死……”
“那就淹死。一起淹死……”
……
对话到这里的时候,还没有结束。
可不知怎地,在我们看来,两人就只是面对面干张嘴,再没声了!
“中了!”胖子忽然敲了敲炕桌,老气横秋的对着我说:“你帮了我的老朋友,我不得不替它还报。你说,你想要啥?”
我心思还在那对似5版本近在眼前的老夫妻身上,只眼珠微微一转,随口道:
“我只想和我爱的人在一起。”
“难啊!”胖子皱起眉头,把在大门口挖的那团泥在两手间拍来拍去,“你命不好因为,你早先得罪了人你性子横,但太横,也办了些不是人该办的事
我现在就直说吧,因为你帮了我的老朋友,我得答谢你,这是必须的但是,礼尚往来都有限度啊!”
我本来还有些恍惚,此刻不由得转过目光,疑惑道:“前辈,您到底是什么人?您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请明示。”
胖子手里来回盘着那坨从门口挖的泥,眼睛盯着我一阵,缓缓道:
“你这眼、耳、口、鼻……五感六息……不可能全部留下,我做不到。”
他忽然手掌一翻,将那坨胶泥托到我眼前,口中却是有些妖异的说道:
“你说你只想和你爱人在一起,可如果不能在一起,五感六息,只能留两样,你想留下什么?”
我想都没想道:“耳朵和嘴!”
“为什么是这两样?”胖子拧起了眉头,眯眼盯着我问。
“别人说什么,我听着,是福分,那是他们愿意跟我说我想说什么,别人拦不住,是我的权力!”
“然后呢?”胖子隔着炕桌向我凑了凑,“仵作的眼呢?你都不要老本了?”
此时的胖子,说的每一句话都好似有种魔力。
然而,我从来都自以为傲,能够控制至今的情绪,却似乎因为屋中这两位对我们视而不见的老夫妻,受到影响,变得有些不怎么稳定。
我仍克制着,却是转向胖子,脱口道:
“换了你是我,你想留什么?”
胖子和我紧紧的对视了一阵,眼珠缓缓转动间点了点头:
“既如此,如你所愿!”
说话间,转过身去,竟不再理我,只在两掌间拍打揉捏着那团胶泥。
……
我和窦大宝等人最多的注意力,还是停留在那对老树开花的夫妻身上,虽然……虽然他们目前都是干张嘴不说话,可在蜃市鬼域中,瞬息而过的时光,带着我们浏览了他们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注:不包括男女间最私人空间
事实是,
我正和窦大宝一起勾肩搭背,眼瞅着那个老男人吃饱喝足,话语间开始调戏对方。
我正直勾勾等待下文,却被一只大手搭住了肩膀:
“这个,是不是你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