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的换了男装,改了发髻,箱笼里取出一大袋银子,匆匆跑出去,拉上元昭和许湛溜出了府。
第一回见元昭时他便一个人溜出来玩闹到束水溪里,想来也不是什么板正守礼的人,反倒是许湛,犹豫再三,偏偏要认为我们几个小小年纪,不带侍从的跑出去实在不合规矩,要不是我软磨硬泡,再加点元昭拿出太子的身份压着,只怕我俩是难以将他诓骗出来。
我本打算带他们两个去韶涵楼搓一顿,但想着这样闻名四方的馆子,他们大约也都去过几次,应该没什么新鲜劲儿了。天上居是我和初尘的地盘,又不能带他们去,所以便所幸拉着他们去了西市。
西市多店铺和摊贩,一条街上全是吃喝玩乐,任我们逛到天黑也逛不完。
于是我便带着这两个高高在上的太子公子体会了一把临城最寻常却又最欢乐的事情。
从街头开始,我出银子给他们两个买了竹筒糕,比着我们三个的人像做了糖人儿,去瞎子老爷那里测字推命,金银铺里买了好看的八卦锁,璇玑阁里买了会动的小木人儿,顺道去看了傀儡戏和杂耍。
临近午饭时分,我们三个终于玩闹累了,就近跑到一家馄饨铺里。
铺子略微简陋了些,桌子上沁了菜油,油光铮亮。
店里只有几张桌子,几个客人,很是冷清,我们刚进来点好菜,那几位客人就走了。
店主是个又肥又胖的中年人,一双手更是又粗又短。
厨师的手艺很差,馄饨包的奇形怪状,里边馅料少的可怜也就罢了,竟然还有一半的馅料漏到水里,只在碗底沉了几个又粗又厚的馄饨皮。
我们三个还点了一碟酱牛肉,牛肉又老又柴,根本嚼不动。
店家送了一份桂花粥,粥似乎是糊了,味道怪的很。
我们三个懒得再动又吃不下这儿的饭菜,只好叫店家烧了一壶滚烫的白水来充饥,幸而这一路上吃了不少甜品小吃才没得饿死在这家店里。
我们三个人围着一壶白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大笑起来。
我们三个,一个是当朝太子,一个是侯府少主,一个是我,可都算是娇生惯养了,如今锦衣华服的跑到了样简陋的街边小铺里,连些像样的吃食和茶水都找不到,只能捧着一壶白水,实在是既滑稽又好笑。
我们坐在那喝着水歇歇脚,元昭和许湛便起身要告辞。
元昭说宫里还有传授治国理政之道的老师在等着,所以午后是一定要回启明殿的。
我一边笑他一个太子时时不得清闲,一边招招袖子挥手送他们离开。
等着他们渐渐走远了,我才站起来走到那老板面前,高高一跳的坐到他算账的柜台上板着脸问,“本月上旬我来吃馄饨时还是以为北方的厨子掌勺,怎得就隔了这么几天你这里就换了厨子?”
那胖胖的老板憨不拉几的傻笑着向我求饶,“慕小公子息怒,息怒。”
我哼了一声偏过头去说,“今日你最好说清楚,否则……否则后果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