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霖点头知道,便直接转身出了门,看人走远,琴妈妈这才甩了甩帕子,骂了几句,让人关了门。
从西到南,不远,但也不近,不过好歹是太阳落山前到了。刚到井子巷,就看见一个十五六年纪的男孩坐在最靠边的一户人家门口,卫霖走近想去问问,刚蹲下身,还没开口,这孩子就一副受惊的表情,然后大喊大叫着连滚带爬的跑到院里,卫霖摸了摸自己额间的刺字,有这么吓人吗?
男孩在院子里嚎啕大哭,没多久就见一个穿着粗衣的妇人出来抱着他开始哄着安慰。卫霖站在门口,真是巧了,那妇人正是乔妈妈!
他走近院内,本想直接上前询问,但看那男孩样子,若是自己再上前,怕是又要哭喊,便只站在一边等那男孩平静些,然后乔妈妈将他送到房里后再出来。
“您是哪位?不知有何事?”乔妈妈只觉得面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卫霖直接开门见山:“卫月在哪里?”
原来是他!他回来了!乔妈妈心下一惊,紧张地握了握拳,卫霖瞥了一眼,上前一步,语气冷冽:“你把她怎么了?”
乔妈妈不吱声,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过了会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跑到屋内,卫霖跟着进去,看着她翻找些什么,过了会,看她从一个盒子里拿出封信,递给了他。
“这是她让我转交你的。”
卫霖接过,只见信封上写着‘兄长亲启’,他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慢慢打开看:
“卫霖兄长在上,请先受乐清一拜。
我很开心你能看到这封信,起码说明你还活着。
自你从军,我便无时无刻不在祈祷望你平安,可是我依然觉得自己很无力,现在回头想想,也许当年母亲救了你们,并不是救,而是害了你们,让你和月儿天人两隔。我们一家,我,已经成了你们的负担,为了这份恩情,你们已经付出的太多,我也根本无力偿还,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拖累你。
我知道,但凡你还活着,你一定会想要找我,原先我也想过骗你假死,让你直接放弃,可是我还是不想这样,我不想若是有一天相见,我要对你相见不相识。
此路漫漫,不知归期,但请兄长放心,小六心中有盏灯,会带着我回家,带着那些在清风岗的将士回家。小六也相信兄长心中也有一盏灯,会照亮你脚下的路。
兄长,请你勿要寻我,一定要走好你自己脚下的路,这是我请求你的最后一件事。若是有一天终能大白这一切,若是有一天我们能再相见,我定会堂堂正正的站在你面前,叫你一声兄长。
平治十一年,李乐清敬上。”
卫霖心中酸涩,将信收好,放入心口,一句话不说,转身便要离开,乔妈妈叫住了他,又将刚刚用来装信的盒子递给了他,卫霖打开一看,里面是些银票还有散碎银子。
“想必你打听也是能打听到的,当年她是被买走的,这是当年卖掉她的钱,还了当时的欠债,还剩下些,你拿着吧。”乔妈妈看了看他,竟是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样子,看来他还不知道这事儿。她自嘲的笑了笑:“吃人血馒头也是要吐出来的,如今孩子痴傻,这也是对我的报应了。”
天色早已暗了各家各户门前都点着了灯,停了一下午的雪又开始落了下来,卫霖街上走着,入眼望去都是白雪红灯之景,才想起来今天的日子,原来是腊月初二了啊!以前镇国公府还在的时候,玩耍时听小六说过,她腊月初二生辰的时候还掉了河里,还好有姜大夫在。
他看了看挂在天上的明月,状如镰刀,却皎洁明亮,心中默默的说
‘小六,生辰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