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门，一股淡雅的香气便扑鼻而来，说不出哪里特别，但闻着就是很舒心。

叶舟深吸一口气，然后闭着眼道：“嗯麦芽的香气。”

“行家呀，尝尝我新做的拔丝煎面吧。”

“你这面，甜得掉牙……咳咳，我们跑题了！”

苏澄轻哼一声，绕到自己的椅子前往上一瘫，然后美滋滋地伸了个懒腰：“嗷呜，舒服啊……哎你还在门口坐着干嘛？赶快进来站啊！”

叶舟抽了抽嘴角，这才看清了这叫办公室的内部结构，可以说，这里还真是货真价实的办公室，约莫十平米的小房间里两面墙都是大型书架，上面密密麻麻堆满了文件夹和纸箱，地上随处可见法律学相关的名著与书籍，杂七杂堆得到处都是。

苏澄大咧咧地道：“坐，随便坐！”

“坐……”叶舟一脸黑线地看着这堆杂物，“哪儿？”

“找块干净的地儿坐呗。”

“呵，这办公室唯一称得上‘干净’的只有你面前那张办公桌了。”

叶舟无奈地叹了口气，用几摞书堆在一起，然后坐了上去。

“就这是你的办公室？未免也太寒碜了点儿，我要是原告，看到你这办公室就扭头走人了。”

“有就不错了，还那么挑剔，这可是我实习两年才混来的，”苏澄撇撇嘴，继续道，“这房间原本是档案室，看到书架上面那些杂七杂的文件没有？全都是近二十年来事务所出庭过的案件记录，上面详细记载了许多诉讼过程，你以后也要天天看的，学习上面的技巧。”

“……牛批。”

“再说了，能找到我们帮忙的人，大多都是拿不出钱走投无路的穷苦老百姓，他们付不起高昂的委托费，所以只能找咱们这些初出茅庐的菜鸟，毕竟律师也是要恰饭的嘛。”

叶舟点点头，问道：“我还有个问题，我记得开庭前被告一直请不到律师的话，法院会专程指派一位律师的吧？既然如此，这件事说不定还有转机呢。”

苏澄幽幽地说道：“我就是被指派的那位免费律师......”

“.......”

叶舟的脸彻底黑了。

他犹豫了许久，叹了口气，道：“看来市场经济衡量价值真是无孔不入啊......虽说要恰饭，但就这么把那些老百姓踢给咱们，对他们未免太不公平，就好像一开始都对他们没抱希望……”

“叶舟。”苏澄看着他，哀愁地摇摇头，“你说的我都明白，可那又能怎么办？世界上本就没有所谓的公平，公平是需要实力去争取的，我跟你一样，希望可以改变这个世态炎凉的社会，但光凭咱们，又能泛翻起多大浪花呢？

地位差距这个东西，生下来就是注定了的，在市场经济，社会政治影响下，阶级固化是必然的结果，那么庞大的冰山，搬得动么？所以我苏澄不敢说大话要改变世界，我只能拼上我的全部心血，对得起我的委托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想到苏澄昨天还因为昏迷住院，今天便又出现在了事务所，叶舟沉默良久，在心底对这位伟大的灵魂肃然起敬，就好像找到了自己的知音，他学法律的初衷，不就是为了服务民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或许，林妍的安排没有错，跟着苏澄，我可以学的东西有很多……非常之多！

“好了好了，理想什么的新放到一边，说正事。”苏澄在办公桌翻来覆去，抽出几份文件夹道，“还记得昨天我跟你说过的高龄老人涉嫌故意伤害罪的案子么？

被害人已经起诉了，开庭时间的话简易程序三个月，普通程序六个月，不过此案为刑事自诉案件，最迟一个半月以内就得开庭审判，也就是说咱们有一个月的时间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