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一凛,再注目细看,那人已走入到围墙阴影之中,身姿绰绰,隐约看去,却也有几分熟悉,似曾相识。王梓禾大惑不解,料想山庄之中,能有这般轻功造诣的,只有师父和师伯两人。不知他们深夜逡巡,为了何事。
她唯恐被长辈碰见,便匆匆回去,经过那片池塘,望着水面,呆立了一会儿,咬着下唇,自己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仿佛是福至心灵,也或者是心有灵犀,促使她心头有如小鹿乱撞,悄悄的绕到偏门,去到了后山的森林。
果然见到萧瑜站在护城河边,犹疑不定。
王梓禾心神激荡,便想上前相会,随即又止住身形,站在树影下边默默观望。
她心中想的是,在通道之中,我已经跟你述说清楚,你要是有心,就该明白我的意思,那也不用我再次劝说;你若是无心,把我的话当作了耳旁风,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大家就此一拍两散,各走各路就好。
当时礼教虽严,民风却也开明,王梓禾又从小接受父亲的教导,明理懂事之余,也勇气可嘉,敢于追求美好。
两人在通道之中陷入困境,她感动于萧瑜的舍己为人,曾经说过,若是萧瑜有难,情愿同他一起赴死。作为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家,说出这等承诺,便如是鸳梦盟约,近乎于委身相许,期望相伴终身了。
何况后来又有郑因向萧瑜坦言明说,将王梓禾的心意,又进一步阐述了一层。那虽然不是王梓禾亲口所说,但在她这样一个矜持的姑娘家看来,自己并没有否认,也不加驳斥,便就等于是亲口说出了。
事情一清二楚,毫无歧义,若是萧瑜仍然不肯回来,那也只是两人缘分不到,再无未来可期,自己也不该再有勉强。
两人相距咫尺,一个患得患失,心潮澎湃,另一个在河边徘徊来去,不知如何是好。明明呼吸相闻,却又恍若远在天涯海角,而这片刻的功夫,又都周游了天下好几遭。
萧瑜蓦地轻叹一声,右拳在左掌心轻击一下,转头离去,一边挠挠耳朵,自言自语道:“王姑娘聪慧机敏,我虽然没有明言说出会回来,但既然没有反驳,那就会……哎哟,我想多了……”
摇摇脑袋,似是否定了刚才的猜测,垂头丧气而去。
王梓禾不知他意欲何为,心头起疑,迟疑了片刻,便随后追踪过去。
明明出声将他叫住,只言片语,就可以当面问个清楚,她也一直在心中想道:“我只要现身出来,问他一句话,便马上离去,这并不困难。”
但心说并不困难,实则千难万难,总是委决不下,一直相跟着萧瑜渐去渐远,出了南郊,见到萧瑜转入一处居所,进到院中。
王梓禾判定了后窗的所在,打量土墙,侧耳听到萧瑜的声音隐约传来,似是在跟人交谈。当即屈膝纵上墙头,左手一按,稍资借力,便飘飘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