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走过来的人,那人明显不太愿意离开大树的遮蔽。他拿着武器,但龙骑手好奇地发现,这个人把剑拿得离自己老远,仿佛拿着剑是件丢脸的事。
唐寅越走越近,凯!斯德拉举起自己的剑,嘴角都快笑歪了。
他一跃而起。
后来,关于这场战斗,他只记住了两件事。首先,他记得唐寅那把剑不可思议地转了个圈,敲在自己的剑身,将它震出了自己的掌心。另外,他还注意到,这个人一直用一只手捂着眼睛,他敢肯定,就是因为这一点,自己才被打败了。
凯!斯德拉往后一跳,躲过一剑,整个人摔在草地上。赛法一声狂吼,展开双翅,从树上飞了起来。
片刻之后,唐寅俯视着凯!斯德拉,嘴里嚷嚷道:“告诉它,要是它烧着我,我放剑砍!我放开它!我放剑砍!快告诉它!”
黑剑的尖探在凯!斯德拉的咽喉处。奇怪的是,此人明显在把那口剑朝回拽,还有,那把剑好像正自己哼哼歌呢。
“赛法!”凯!斯德拉喊道。
龙反抗地吼叫着,但还是停止可以削掉唐寅脑袋的俯冲动作,慢慢飞到树上去了。
“说话!”唐寅尖叫一声。
凯!斯德拉隔着剑望着他。
“你想让我说什么?”他问。
“什么?”
“我说你想让我说什么!”
“我的朋友哪儿去了?我是说一个野蛮人和一个小矮子。”
“我想他们已经被带回魏尔姆堡了。”
唐寅拼命拽着剑,克灵杀机大作,他实在不想听它那如饥似渴的哼哼声了。
“魏尔姆堡是个什么东西?”
“魏尔姆堡!只有一个魏尔姆堡,是龙的家。”
“我想你得把我带到那儿去,怎么样?”
黑剑在他的喉结处扎出了血珠子,凯!斯德拉忍不住“嗷”了一声。
“不想让人知道你们这儿藏着龙呢,是吧?”唐寅吼道。
龙骑手忘了剑在喉上,一点头,剑又刺进去四分之一寸。
唐寅拼命地四下张望,意识到自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那好。”他说,恐惧到了极点,“你还是把我带到你们这个魏尔姆堡去吧。只好这样了,对吗?”
“我原本打算让你躺着进去的。”凯!斯德拉闷闷不乐地嘟嚷道。
唐寅低头看着他,慢慢地咧开嘴,笑了。这是个疯狂的笑容,没有半分欢愉之意,而且嘴巴大张,大得惊人。那种张法通常仅见于一种动物,张嘴是为了让小鸟在里面飞进飞出,替它掏牙。
“让我直着进去就行。”唐寅说,“说到谁死谁活的话,你得先弄明白剑拿在谁的手上!”
“如果你杀了我,赛法马上要你的命。”躺在地上的龙骑手喊。
“那么,我就活剐了你。”
唐寅说,他又开始试验那种咧开大嘴的表情对敌手的影响力了。
“哦,好吧好吧。”凯!斯德拉阴沉地说,“你以为我就那么没有想像力吗?”
他从剑下一扭身子站了起来,冲龙挥了挥手。龙张开翅膀,向他们飞来。唐寅咽了口唾沫。
“你的意思是要骑这玩意儿去?”他问。凯!斯特拉轻蔑地盯着他,尽管克灵的尖还抵着他的脖子。
“去魏尔姆堡,你还能怎么去?”
“我不知道。”唐寅说,“还能怎么去?”
“我是说,没别的办法!除了飞,没别的办法!”
唐寅又看看眼前的龙。他能透过它的身体清楚地看到地下被压倒的草皮。他小心翼翼地摸摸龙鳞——一片金色的虚光,摸上去却坚硬异常。他想,龙要是存在就应该彻底存在,要不就根本不存在。半实半虚的龙比走前两个极端的龙更可怕。
“我从没听说过龙是透明的。”他说。
凯!斯德拉耸耸肩膀。“是吗?”他说。
他身体一悠,骑上龙背,动作十分狼狈,因为唐寅揪着他的腰带。极不舒服地坐上龙背以后,巫师把手上的力量全部转移到离手最近的鞍子上,剑只是轻轻抵在凯!斯德拉身上。
“你以前飞过吗?”龙骑手问,也没回头看他。
“没怎么飞过,不,没飞过。”
“要不要嘴里嘬点什么?”
唐寅瞪着他的后脑勺,骑手给了他一袋红黄两色的糖果。
“有必要吗?”他问。
“这是传统。”凯!斯德拉说,“别客气。”
龙站起身来,晃悠悠地穿过草地,振翅欲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