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装女子点零头,没有多什么。无知者无畏,本就是乌合之众,如果再没有点勇气,这城十有八九是守不住的。
八光景,虽来的是南韩将士,不过绝非营中的精兵强将,一看便知是游兵散勇,人数也不多,约莫只有百十来人,军阵不齐,更不要铠甲战马了,兴许是跟着南韩大军流落过来的落魄儿。
如若不然,单凭城中仅剩的千余老弱病残,怎能抵抗这些时候。
戎装女子强提精神,指挥城墙上还能走动的乡民将剩下的石块滚木搬到一起,防备南韩流寇下一次攻城。
看到余下的大石滚木,戎装女子心头一沉,已经没有多少了,如果敌兵攻城,最多坚持半柱香就将告罄。
滚油早都用完了,还有人从城中自家的屋子里搬来磨刀石、盆锅碗缸之类,差不多看得见的都搬了过来,不过也还是杯水车薪。
戎装女子隐隐有些脱力的感觉,前几次南韩流寇来攻,这些守城的乡民吓坏哩子,闭着眼睛看也不敢看一下城下,只知道将手边抓得着的东西都丢了下去。
戎装女子连声喝止,竟被淹没在一阵阵惊声尖叫之郑恐慌之情一旦蔓延,大有燎原之势,一个个你争我抢的从墙头抛扔,戎装女子拦住一个,刚走两步,身后刚才被拦的乡民便又开始偷偷往下丢了起来。
等到守城的乡民累了停手的时候,搬来的守城用物耗损近半,以至于从那之后就有些捉襟见肘了,如若不然,坚守十余日倒也还有剩余才是。
戎装女子皱着眉头,打量着城下散落的石块和滚木,琢磨要不要犯险派人打开城门,去搬些回来。
三日前戎装女子就曾有过这个念头,命府衙留守下来的几个衙役捕快趁夜打开城门,到城外将这些石块再捡回来。没曾想刚出城门,就被南韩流寇伏杀,这几个原本就不多的男丁被草海流寇乱箭射死,如果不是戎装女子拼死杀退流寇,恐怕连城门都要失守。就在戎装女子思量该不该冒险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婴儿的啼哭声,就听到戚夫人喜道“哎呦,怎么把翎儿抱上来了”戎装女子一惊,急忙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相貌慈祥的中年女子怀抱着一个数月大的白嫩婴儿,裹在一个棉被之中,一双乌黑清澈的眼睛滴溜溜乱转,待看见戎装女子便张着双手哭叫起来,惹人垂怜。
“娘,你怎么把翎儿抱到这里来了,风吹烟熏,你们,哎。”戎装女子刚想这里危险,只是身旁的这些人莫不都是身处危险之中,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中年女子哄了哄怀中的婴儿,慈声道“翎儿一直哭闹个不停,我看他是想自己娘亲了,你领着乡亲守城,为娘也不放心啊,过来瞧瞧。”
“快,婉茨,翎儿让你抱呢,抱抱他吧。”罢就将怀中的婴嗯送了过去。
戎装女子无奈之下只好将手中长枪交给一旁侍女梨儿,心翼翼的抱过婴童,生怕身上的铠甲磕碰了娃儿幼的身子,慈母心性显露无疑,与方才传令指点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幼童到了自己的母亲怀中,约莫是觉得戎装女子身上的味道有些刺鼻,哇哇哭叫的更加厉害,两只手在空中乱抓,不知道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