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他瞳孔一缩的是，那人的面部，没有五官，取而代之的，一个覆盖在面部上的漆黑漩涡。

看到这一幕，他表面上虽然没有多少神态变化，但内心中早就掀起了惊涛骇浪。

刚才暗寂的自言自语，拉瓦恩其实也听在耳中，暗寂想到的，他其实也想到了，但以他的见识，那还不足以让他如此失态。

但是当他看到那张脸的时候，他想到了一个无比恐怖的人，一个让无数人光是听到名字便会浑身不住颤栗的人。

“怎么，你还没想到我是谁吗？”

声音中带有着几分讥诮的意味，明明没有双眼，但是拉瓦恩却感觉到，有一双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穿过层层遮掩，直视自己的内心深处，再无半分秘密可言。

这一刻，拉瓦恩的声音终于有些颤抖起来，他心中的那个想法应验了，这让他从心头升起一种荒诞的感觉。

“你是……‘窥渊人’……！？”

听到这番话语，那人口中传出几声轻笑，明明前一刻似乎还在极远处，下一刻，便已经来到了拉瓦恩的身前，连拉瓦恩都是忍不住一惊。

纵身向后退了几步，来到暗寂身旁，伸手将他挡在身后，向着“窥渊人”沉声道：

“那有什么目的，将我们拦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这点，你自己不清楚吗？”

没有再继续向他们逼近，“窥渊人”脸上的漩涡愈发的幽黑深邃，若是有人向他脸上望去，就会有一种灵魂都要被吸入其中的感觉，诡异无比。

暗寂闻言，眼睛忍不住睁开了一线，顿时只觉得双眼灼痛，一阵眩晕，脚步有些不稳，连忙将眼睛闭上。

然而就在那短短的一瞬，他还是隐隐约约地看到了，那个模糊的人影。

看着那个面容笼罩在漆黑之下的那人，不知道为什么，暗寂的内心之中，一股莫名的狂躁之意升腾而起，似要将他的理智完全吞噬。

若是暗寂此刻睁开双眼，就会看到，他的眼中血色再次浮现，但可惜的是，谁都没有注意到，甚至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到这一点。

拉瓦恩没有留意到身后少年此时的异样，看着“窥渊人”，语气再次恢复了平静淡漠，他踏前一步，缓缓开口道：

“很抱歉，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有何德何能，能让‘窥渊人’记住我的名字，如果可以的话，还请阁下可以告知我，在下感激不尽。”

“呵。”

“窥渊人”的面孔上，依旧只有一个幽深的黑洞，看不清他此刻究竟是何种表情，但拉瓦恩和暗寂还是清晰地知道，他此刻一定是正露出嘲讽的微笑，一脸戏谑地望着他们。

“在我面前，还想装傻吗？”

“看样子，你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吧。”

拉瓦恩闻言，心中顿时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窥渊人”便突兀地出现在他身前，脸上的黑洞距离他双眼只有短短的几毫米距离。

“糟了……”

拉瓦恩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种无力的绝望感，他知道，一切都要结束了，他的一切秘密都要被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尽数窥伺，那时候，他将再无任何还手之力。

那幽黑的洞口在他眼中不断方法，就要将他的灵魂都吸扯进去。

拉瓦恩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空洞，“窥渊人”的脸上似也扬起了一丝笑容，然而下一刻，一声有些颤抖的震惊的声音从黑洞里传出：

“这……这怎么可能，这是……这是‘死谕’的力量！？”

拉瓦恩那涣散的双眸变得越发浑浊，逐渐地化作了一片纯净的灰色，灰色之中，充满了浓浓的死寂之气。

那阵灰色渗入“窥渊人”的黑洞之中，让黑洞的旋转都变得滞塞起来。

只听得拉瓦恩口中发出冷漠而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

“这是，那场死谕灾变带给我的绝望灰色，你也来感受一下吧，‘窥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