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莞，终有一日，我要征服北庭，你就等着那一日吧。”

少年的愿望美好又炙热，那时的她仿佛也看到了他鲜衣怒马的风采。

如今，即便他一日看尽长安花，他眼中的阳光也淡了。

她自来不是这样激烈的性子，何况之前他们本就不欢而散，她来是服软的，可那个女子，让她觉得恶心。

“你们真恶心。”

他一双眼翻涌着怒潮，她的双眼明亮出尘，看不到一丝杂质，在这样的目光里，他仿佛已污秽不堪。

可那是她自己选的，她觉得他恶心？

“我恶心？为了你们李家，你连自己都卖了，李元莞，你值什么？在朕眼里，你和她有什么区别，小六自己心虚，把她送了进来。也是，赝品毕竟是赝品，朕的好弟弟啊！”

有些事，如果不说开，粉饰太平之下，她也会想，自己那么喜欢他，做她的妻子是她少女时期唯一的梦。只是，说开了，那些温情憧憬之下，就是腐朽不堪，谁又比谁干净呢。

“陛下，孙姑娘刚刚不小心滑下了台阶，摔死了。”

刘福进来禀告后，又悄悄退了下去。

李元莞脸色苍白，她不相信这是巧合，前一刻还那么鲜活美丽的女子，突然就没了。

进了这宫里，野心就像路边的野草，一吹就着，顽强地覆在心头，日益蔓延，就连刚进宫的女子亦不能免俗。

可他杀了她。

“六王爷在我心里就是弟弟。”

那时候，她就想，既然他那么照顾赵玉宁，那么她自然也是把赵玉宁当作弟弟看的，或许天真，可时间长了，她反倒甘之如饴，仿佛偷偷守着一个属于自己的甜蜜小秘密。

再说，又有什么可伤心的呢，自她进入这后宫起，她就明了自己的身份，姑姑总说他会念旧情，会对她好的，可惜掺杂了这样的欲望，他又怎么会不清楚，他这样看她，有什么委屈呢，就连她自己都无法辩驳。

以前的她，在他面前向来肆无忌惮，那是因为她清楚，自己对他的心没有丝毫杂质，她就像战场上的勇士，义无反顾。

如今，既然她低头了，即使低到尘埃里，也是她自己选的路。

那女子一进门，就脱衣服，赵玉谨本只想让小六知道点分寸，自己处理了的，既然有了这一遭，他自是留不得她了，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小六招惹了，还偷偷送进了宫，他自然留不得了。

何况，长了这样一张脸，和以前的王美人一样，愚不可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