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大族，藩王，前朝社会积弊良多，这五年，我去了很多地方，天灾人祸，百姓们有的甚至温饱不济，回到京都，却依然是何不食肉糜的天真，我明白了你为什么要削藩，要削弱世族们的势力。我都明白的。”

一个生长于宫廷的少女，她明白争宠，理解家族，喜爱繁华，心里也住的下一个人。

她有着贵族少女的骄傲，也有着她们的天真，只是，终于一个人走过万水千山，她才理解了他心中的天下。

也是在那么多年前，他于深宫内第一次见到那样一双纯粹的双眼，简单的快乐，明了的忧愁，却很聪慧的少女。

他纵使觉得她与众不同，却也只是宫内的一个异数罢了。

有着太后和李家撑腰，自然可以纯净无暇。

一年年过去，她入太子府的姐姐成为了一个狠毒无比的宫中女子，她的姑母手上沾染了许多先帝子嗣的鲜血，即使是入了小六府里的女孩儿，也懂得了步步为营。

她究竟坚持什么底线呢？

也许就是突然身边没有她的时候，以前的一点一滴就那么清晰起来了，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让人无比心烦。

他不是一个长情的人，美丽的女子可以是消遣，可以做武器，时间久了，却也渐渐厌烦。

从没有人是时间越久，却越鲜活的，于是，终于那么一天，所有的一切开始明了，长居黑暗的人，最怕什么，是阳光。

那种让人无所遁形的阳光。

她曾给予你温暖，也会让你转身就坠入冰窟。

“莞莞，当你登上天极殿时，你看到了什么？”

天极殿是皇宫中最高的宫殿，天启国历任帝王牌位所在，那里象征着皇权，仿佛触手即可摘到星辰。

“在那里，看星星最美。”

他曾被罚跪在那，李元莞瞒着所有人偷偷去陪他，漫天的星辰，洒在两人身上，就连那座可怕的殿宇都变得可爱起来。

“是啊，那里有着全天下最美的风景。”

你看，莞莞，你看到的是景，而我，我是手握这一切的人，天极殿再高，他可以建一座更高的，那些代表皇权的牌位已是过去，他才是现在，是将来。

“莞莞，一切势在必行。”

他这句话却是真的，李元莞有那么一刻，觉得窒息，那是一种急需发泄的嘶吼，却终至无力挣扎。

第二天，李元莞亲自出了宫。

等李元莞走后，端王府书房里，李将军独自静坐一个时辰，于第二日递了奏折，曰，

多年征战沙场，一身病痛，如今已无力为天启帝解忧，只愿余生侍奉于老父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