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其韵醒来之时，已是午时，殿中一溜的宫女安静垂首，刘嬷嬷转达了赵玉谨的口谕。

“陛下吩咐，让人送方小姐出宫。”

太医是赵玉谨御赐入府的，说是直到方其韵痊愈，才让他回府。

方其韵忍着身体不适，要和李元莞拜别，却被刘嬷嬷拦了:

“娘娘随陛下出宫了。”

方其韵看了一眼“醴泉宫”里开得一院子的优昙花，面色苍白，笑容却是很美的:

“那就劳烦嬷嬷了。”

方其韵出宫悄无声息，等她走后，刘嬷嬷带着一众宫人，把“醴泉宫”清理了好几遍，又是洒药又是清扫的，只是衣服就烧了好几箱。

天音寺后山上种着一山的红梅，冬雪落满枝头之际，有专门采集雪水的小僧尼会把这些雪水收集起来，用以泡茶，前李太后很是喜欢这里的雪水泡的茶。

前李太后住过的禅房已没有了，赵玉谨选的禅房离后山极近，一推窗，满眼红梅，飘香而来。

主持大师正巧云游归来，身边跟着的僧人，妙音，眉清目秀的，一身气度很是出尘。

主持大师招待二人用茶之际，妙音便坐在一旁安静垂首。

“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和合，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

主持大师离开时说道，身旁的妙音那一刻突然回头，他望向李元莞的目光，沉静悠远。

也是那一年，她第一次见到妙音，他站在后山上，一身青衣，随风而动，他的神情那样悲悯众生，那时他口中念的便是这一句:

一切有为法，尽是姻缘和合……

那里，是李太后和妙凡跳下悬崖之处。

她慌乱中只来得及抓到的只有李太后的一袭衣角，妙音拉住了她，他的声音、神情似乎带着某种魔力，让她那一刻，心渐渐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