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朔在越王府待了十多年，却从来不知道越王府的刑具有多恐怖。

他是第二日午后被叫去一同审问刺客的。说是审问，实际上无非就是各种大刑伺候。他到地牢时，无音正用石头砸着刺客的脚趾头，从大脚趾头开始，用一块看似随意捡来的石块一下一下砸着，每一下都控制着力度，折磨得人生不如死。

杨朔觉得整个后背都在发麻。

“来了？”

在那人的阵阵惨叫声中，无音微笑着跟杨朔打了声招呼，随手将石头递给旁边的人，朝受刑的刺客指了指，示意他继续用刑。

杨朔有些不忍旁观，找了个离得远些的地方站着。十指连心，这般用石头砸他的脚趾会不会太残忍了？

无音知道他于心不忍，走过来冲他笑了笑，“怎么？心软了？”他说着话，手指着自己的脸。

杨朔明白他是在提醒自己别忘了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他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疤，突兀的疤痕在脸上宛如毒虫，他的心慢慢又冷硬起来。“可问出来什么了？”

“嘴硬得很！”无音愤愤道：“只交代自己叫林向，别的一概不说。”

倒是一条好狗！杨朔走近了些。林向吃力的翻着眼皮看了他一眼，随即又目光灰暗的低下头去。他的手脚被绑在一个两根圆木头搭的十字木架上，衣衫褴褛，满脸血污。

这一夜，他该是吃足了苦头，这一点从他的体无完肤就能看出来。杨朔皱眉看着他，平静道：“是谁派你来刺杀小爷的？”

林向又抬了抬眼皮，苦笑一声，依旧不作任何回答。做他们这份差事的，事没办成已经是大罪，若再卖了主子，这就不是死自己一个就能解决的事。

“你有顾虑？”杨朔继续道，忽然抽出无音的剑，三两下便砍断了绑着林向手脚的绳子。

林向没了依托，人一头栽倒在地上，杨朔也不去扶他，只是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静静看着他艰难挣扎。

严刑拷打并不是对每个人都管用。杨朔笑了笑，漫不经心的倒了碗热水递过去。林向用力抬起头，恶鬼一般的面孔吓了杨朔一跳。

“我不会说的。”

“为什么？”

林向擦了把慢慢流到眼睛处的血，他不能说，说了妹妹蔓华就得死，二皇子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出卖他的人。

“我若想杀你，从昨天到现在，你恐怕已经死了几十个来回了。”杨朔用手扒拉着桌上的空碗，力度控制在让碗大幅度倾斜着原地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