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也在厨房，指挥着白郎。

“呀，我的小助理回来了。”安吉笑眯眯地递过来一个大勺。“来，帮着搅一下这锅粥。”

“那个，安吉。”蒋倬云埋着头小声说。“我今天没有去完所有的宅子。”

“噢，没事。”安吉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反正各户人家里还有其他眼线帮我盯着呢。”

“可是，这样真的没关系吗？”蒋倬云感到更加自责。

“没关系的，”安吉又晃动一下手上的大勺，示意让她接住。“只是今天而已，明天我还是会照常访察的。”

蒋倬云接住后，茫然地看着那个大勺。

“快去嘛，马上就要开始营业了。”安吉催促着，又面带微笑地回忆起往事。“以前施济孤魂的时候可没钱赚啊。不过现在的人富起来了，鬼自然也富起来了。吃了这些施舍的饭菜，也有些来酒馆寻醉饱的......”

见蒋倬云还是动也不动，安吉轻声对她说，“一个守林人在森林里。就算他天天悉心照料那些树木，也无法控制哪些树会被虫蛀，哪些树会结什么样的果子是吗？就算再多几个守林人，情况也是一样。”

“结出什么样的果，那是树自己的事。”安吉把手搭在蒋倬云肩上。

蒋倬云似乎明白了什么，点点头，揭开盖子搅动着锅里的粥。

白郎一边把菜盛进盘里，一边对蒋倬云说，“倬云姐姐，你知道吗？今天是地府打开地狱之门，地官给亡灵赦罪，放出全部鬼魂的日子。”

蒋倬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可热闹了呢。”白郎兴奋地说，“他们有的回去造访故居，有的去各方道场接受布施。每年的这一天我和安吉大人都忙得不行。”

“对了，安吉大人。”白郎期待地看着安吉，“稍晚些的时候，我可以和倬云姐姐去放河灯吗？”

安吉点头。

“我只记得小时候，中元节在妈祖庙里看过戏。”蒋倬云若有所思地说。“这么说起来安吉好像......”

蒋倬云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不该说的话，抬起头望了望安吉的反应。

安吉还是笑着注视着两人的动作，带着一贯的骄傲，脸上并没有混合别的表情。

“虽说安吉大人的庙，是附属于城隍庙里的。”白郎贴心地给她解围，“但是，基本上每户人家里都有灶君的壁龛呀。”

“行了，白郎。把这盘菜也端出去吧。”安吉打断道。

蒋倬云打起一勺粘稠的白粥，“粥煮好了。”

“那，”安吉抬高音量，“普度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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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馆的门口，各种山珍海味堆积如山，瓷碗整齐地重叠着。

“什么时候才轮到我吃饭啊！”蒋倬云瞪着安吉。

“等你忙完了这阵再说。”安吉并不理会，“去把门打开。”

“什么？意思是我还得在这伺候那些人？噢不，伺候那些鬼？”蒋倬云难以置信地问。

“对呀，身为辅佐的你，难道不应该帮助我吗？”

“不帮！这助理我还就不干了！”蒋倬云说着就把冰丝氅脱下，扔在吧台上。

“你该不会是看了想看的东西就反悔了吧？”安吉挑眉。

“这可不行啊。”安吉拿出一本册子，“让我找找蒋家在哪一页啊，得记蒋倬云一过，言而无信。”

“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蒋倬云把脑袋往吧台上撞的咚咚响，“竟然就这样口头签下了卖身契。”

安吉坐在吧台里边，双手交叉放在头脑勺。“还不快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