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路口:种植园(下)(2 / 2)平行街首页

“我试过,没用的。”徐一宝说完,第二刀把他的脑袋削分了家。

看着落在地上的电脑,上面是四个大棚的温度,湿度,营养液等等的控制终端,其中一个分屏上甚至仔细到每一株“植物”,只是没有名字,只剩编号。

“出了什么事?!”二楼的陈杰明叫道。

两人楼上楼下,对视着,位置不同,却都有着同样的愤恨的眼神。

“你还敢回来?!”一个粗壮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扭头过去,一个发亮的光头正在自己背后,举着手枪,却被光头胳膊打飞,唐刀距离太近也没法劈砍,他一阵猛踹,徐一宝倒在地上,头部重重的撞在台阶上,顿时眼冒金星。还想拔出背上的唐刀,却被陈杰明踩住手腕。

“女孩儿别玩这些。”陈杰明看着她说着,光头又在她的肚子上补了两脚,徐一宝疼痛不已。

“对女士别那么粗暴。”陈杰明面部颤抖着,拉扯徐一宝起身,拖着她的下巴看着熊熊燃烧的大棚:“这些,这些,这全部,都是我花了多久的心血!你知道吗?!你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把它毁掉!”说完他发了疯的张开大嘴咬在徐一宝的肩部,虽又衣物隔着,可感觉还是被他的牙齿咬破开了。

“呜......”徐一宝没再多说一句,甚至本该因疼痛的叫喊声都咽了下去。

“你知道女人的弱点吗?”陈杰明用手指挠了挠她眼眶内的泪水:“她们太脆弱。”

“哈哈......哈哈”徐一宝莫名的笑了起来:“那不是弱点,你们的才是!”

徐一宝将脚步勾起,膝盖用尽全力击打在陈杰明的下体,他满脸通红,跪倒在地上,光头男抓住她的瞬间,徐一宝直到和他硬来是不可能的,干脆把地上的唐刀竖起来,身子蹲下,光头躲开,胯部直接刺进了刀口,穿过了大腿,徐一宝赶忙闪开。

“啊啊!”光头男大喊着还在向她爬来,徐一宝捂着肚子往后退去。

“别把一个女人逼上绝路!”徐一宝大喊着。

“哈?”光头男费力的扯下唐刀,一瘸一拐的说着:“我老板眼光真不错,让我抓到你,你会很兴奋的,哈哈。”

“我可没我男朋友那么好的脾气。”徐一宝说着拿起手枪把剩下的子弹全部倾泻在他身上。

“别!别!”陈杰明缩成一团:“别杀我!我有钱!你救我,这些我都不要了,你救救我,你可以跟我一起......”

“嘘”徐一宝用手指按在他嘴唇上:“我不杀你,坐担架床,我救你。”

“哈哈,我就知道!”陈杰明一蹦一跳爬上担架床。

徐一宝看了看他,没接话,握着刀,快速的把担架床上的束缚带扣上,想反抗的陈杰明被她果断的割掉了五指,只剩下哀嚎和碎语。徐一宝耳边除了风声,什么都没在进去,她缓缓的推着他到了曾毅死前的大棚,进到里面,脚后的脚筋,笔直的倒在坑道里,随意踹了几道泥土,拿着那电脑,把所有终端机所有配置调到最高,电压便开始不稳定起来,大棚内的警报全部响起,路灯闪烁,灯泡炸裂,大棚内的植物们像是正在被撕裂,又像是颇多人的闲言碎语,响彻山头。

徐一宝开着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种植园,在公路上不紧不慢的行驶着,紧闭的车窗,没能再有机会撩动她的一根发丝,合上的天窗,月色都没法再出现在她的目光中,黑色的车身在山林中穿梭,消失又出现,像是原本就在这个地方,徘徊难以离去。

对面的道路上山林中被两道光线充斥着,红蓝交织,还有着相当动听的旋律。

曾毅感到奇怪,种东西还需要什么复杂的东西,眼瞅着它们的目光都在关注里面,他相当好奇的往一边挪了挪,借着里面的灯光,看了看里面的情况。

“别让他动。”一个男人说着。

里面两个人的前面有一个白色的手术台状的东西,上面有一个长长的,用白色塑料和纸张包裹的东西,上面还有条形码和一些奇奇怪怪的检测标志,一把银色的剪刀把外层剥开,里面开始不停的颤动,直至到达最后一层,一个自己再熟悉的东西展露出来,人,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一个男人,全身发红。曾毅换了个位置,那并不是发红,而是肌肉的颜色,他早已没了皮肤,取而代之的是一层透明的粉色的薄膜,这个人的口腔一开一合,像是要说什么,便立马被塞了一个氧气罩。

“装上。”一边的记录员说。

话刚说完,一个白色装置就被安放在这个男人的胸口上,两个人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按动了上面的按钮,机器开始躁动,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切割的声音,骨头碎裂的声音,这个人显然还有痛觉,显得很想挣扎,可毫无力气,机器两边小型的的塑料凹槽内都是碎裂的肉酱。

曾毅睁着个眼睛,咽了一口唾沫。机器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们打开上方的口子,往胸腔内塞一株白色的幼苗状的东西,再次开动机器,像是缝纫机一般,将刚才撕裂的胸膛再次扯在一起,进行缝合。

“供给部的这新玩意,全自动的,就是好用。”那个男人说着:“十分钟后,无异常,送它去大棚,把这儿处理一下。”

曾毅迅速起身,踉跄的跑回去,肩膀撞到拐角,便趴在地上开始呕吐,他大脑一片空白,眼睛里全是刚才血淋淋的场面,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刚才还是别致风景,现在却是这番景象,陈杰明,他到底是在搞什么项目?

“谢谢,谢谢您的款待,真的.......”那边传来一宝的说话声。

曾毅猛地起身,擦了擦嘴角,不管发生什么,现在必须先离开这,整理一下衣着,迈步走了过去。

“曾毅”徐一宝见到他,叫道:“你真慢,跟陈叔说谢谢,我们走了。”

“哎”曾毅调整了一下情绪,站在他面前:“那个,嗯,很喜欢,这个,这个植物园,您的邀请,我们,我们相当开心。”

“遇到就是缘分,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是吧?”陈杰明拍了拍曾毅的肩膀:“我安排的晚饭还满意吧?你有些发抖?”

“啊?”曾毅把衣服纽扣扣上:“你知道的,山风,这季节,这个点,晚饭,当然满意,很完美。”

“我让他送你们过去。”陈杰明招呼一边的光头男。

“额,那个谢谢,我们有车,也是走上来的,我们.......”曾毅不想再接触他的任何一部分。

“你还打算带她从山边缘走下去?你不心疼她,我都心疼,哈哈,现在走山路不安全,他会送你们去你们的,是你的散心小屋去的,别客气。”

“谢谢陈叔了,真是不好意思。”徐一宝眼瞅着曾毅话有些零碎,干脆直接答应了。

陈杰明和他俩握了握手,一宝跟粽子道了别,上了光头的黑色牧马人,曾毅一路没说话,徐一宝指了方向,一直开到小木屋旁,光头也没好脸色,没等她说谢谢,匆匆忙忙的走了。

“你干嘛?刚才临走前,你怪怪的?”徐一宝问。

曾毅没搭话,看着远去的牧马人,又看着一边还一无所知的徐一宝,疯了一样冲进木屋,手忙脚乱的开始收拾东西。

“你怎么啦?”徐一宝很是不解:“你到底在干嘛?!”

“快走!收拾你的东西!快!”曾毅抱着衣服往车后备箱跑。

“什么?”徐一宝走上前去:“曾毅,你知道你这样吓到我了,好吗?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曾毅抓着徐一宝的两肩:“一宝,他们不是好人,他们,他们杀人,他们那应该就是杀人,我不知道那个什么种植园到底是干嘛的,他们有什么联系,我不关注,我只知道,听我的,快收拾东西,我们走!”

“啊?!你真的吓到我了,什么跟什么?杀人?谁?”徐一宝没懂。

“我不会忘记和弄错我看到东西,快!”曾毅喊着。

徐一宝没弄清什么状况,但看他这样,也觉得事情很复杂,赶忙跟着收东西,行李箱乱七八糟的胡乱塞着,往后备箱凑。两人火速上了车,正准备发动,寂静的山谷内传来汽车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像是很急,顺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抬头往上看去,山林之间不断有灯光跳跃,四颗圆鼓的车灯像是猛兽的眼睛正在逐渐清晰的往这边赶来。

“是他们。”徐一宝说着:“快走吧。”

“现在.......”曾毅将汽车发动,看了看油箱:“现在就这么开出去,回去的路肯定要被他们堵住,另一边,油不够,我倒是有个办法,看能不能行。”

“什么?”徐一宝问。

曾毅看了看海滩一侧的山石,将汽车发动,往后倒车,使得汽车靠着山石,这片地方毫无灯光,月光昏暗,阴影叠加,熄了火,关掉车灯,完全无法看得出。

两辆牧马人急匆匆的从公路上下来,停在小屋前,光头带着四个人下来,直奔小屋,自然一无所获。几人走出来,四处张望,目光朝向这边,曾毅连忙往座位后靠了靠。他们似乎很生气,光头拿着对讲机,嘀嘀咕咕在说什么,一边的男人催促着赶紧上车。五人纷纷上了车,光头的车收尾,发动汽车掉头。

徐一宝紧紧拉着曾毅,两人长舒一口气。没成想打头的车突然刹住,伸出头来给光头的车喊着:

“老板叫我让你看手机!”

这话被风浪推得山石都在回响,光头的车停顿了一下,刹车灯熄灭,往后折回,打开牧马人车顶的灯光,往他们这边打过来,隐藏在黑夜中的红色的车身突然分外惹眼,引擎轰鸣往他们这边扑来。

“搞什么?!”曾毅说。

发动汽车,推了前进挡,眼瞅着对面的牧马人贴着大脸上来,往右猛打方向盘,车身刮擦,左边的后视镜都撞没了,两车交错,赶忙往前开。后面一辆牧马人没反应过来,想撞上来,结果扑了空。

汽车慌乱的爬上了公路,徐一宝在一边捂着嘴,被吓得不清。曾毅疯了一样在路上狂飙,时速表一路爬升,几次转弯都差点撞上边缘的护栏,可即便如此,没几分钟,车内的后视镜还是能看到后面紧随的四只眼睛,那两辆牧马人也是不要命的在追。成吨的山风都被他们撕裂开去,在车身上狂躁的舔食,道路多弯,几个急弯下来,后面的牧马人已经快贴到车尾的位置,出了弯道的那一瞬间,牧马人直接撞到了车身,方向摇摆,曾毅把住方向盘,赶忙修正,两三次的撞击,几乎把他们逼到了道路边缘,车轮磨着车道边缘线在行驶。这也给另一辆牧马人时间,直接和他们平行行驶,大光头看着他们笑着摇了摇头,一打方向,直接撞在曾毅的SUV右侧,玻璃茬溅了徐一宝一身,这次甚至把车冲撞到了护栏上,磨着前进,车门吱嘎作响。

这样下去只会车毁人亡,曾毅咬了咬牙齿,看着前面逐渐靠近的大急弯,三辆车的车距拉开的时刻,曾毅嘟囔着:

“会好的,都会好的。”

曾毅踩下刹车,立马换到倒档,变速箱迟疑的瞬间,把手刹放下,车身停滞,发出刺耳的声音,后面的牧马人撞了上来,光头的车还想往左继续冲击曾毅的车,结果落了空,后面的牧马人抵着SUV滑行撞在光头的车尾一边,车身失衡,牧马人直接侧翻在路边,将护栏都撞了出去,两个车轮在空中打转,摇摇晃晃看起来要往公路下掉的样子,里面的光头相当快的爬了出来,副驾驶的人想拉住他求救,被他狠狠踹了一脚,一落地,那辆牧马人和车上的一个男人,掉落下去,翻落的声音在不断下坠。

曾毅拉起手刹,在后面的人打算下车的时候,立刻发动汽车,推档前进,看着馒头鲜血的光头男,曾毅犹豫了一下,大喊一声,还是把车头挪开了,没有选择撞上去。

看了看一边头发蓬乱浑身发抖的徐一宝,曾毅喘着气,一只手帮她理了理头发:

“别怕,会好的......”

“现在怎么办?怎么......”徐一宝手伸进衣兜,迟疑了一下,掏出一张纸条:“我们,我们可以报警,让他们,他们来帮我们。”

“对呀,纸条也在!快!”曾毅说着。

“嘟.......嘟.......嘟......喂?”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喂!是警察吗?!”徐一宝大声喊着:“快救我们,快来救救我们.......”

“女士,请你冷静,好吗?”里面的女人说。

“快.......”徐一宝近乎哭腔的说着:“有人要杀我们,快过来,我们今天见过......”

“这样,不管发生什么困难,我们都会帮你,但是这之前,你必须冷静下来,回答我的问题,才能快速的帮你解决,好吗?”女人安抚着。

“嗯嗯!”曾毅帮徐一宝擦了擦眼泪,她连连答应。

“你是和男朋友那个女孩儿是吧,车牌我们有记录,先告诉我你们的位置。”女人问道。

“我们,我们在.......”徐一宝四处张望,赶忙按出汽车地图:“我们在距离市区48公里左右的主干道上,正往市区赶。”

“好的,我们也在往你的方向赶去,第二,你们有看到黑色的吉普牧马人越野车吗?如果看到,那是我们最近在找这两部车,我们提醒你们最好远离他们。”女人说着。

“我们......我们已经遇到了,就是他们在追我们。”徐一宝答道。

“这样的话”女人停顿了一下:“这就是个麻烦,我们会尽快找到你们,沿着主干道继续行驶,随时保持联系好吗?我们会呼叫相关支援。”

“好的好的,谢谢谢谢!”徐一宝说。

“我的错,别怕。”曾毅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在你身边的,都会......”

话刚说出口,一道远光照射到车内,顿时一片朦胧。

“当心!啊!”徐一宝大嚷着。

再扭动方向已经太迟了,一辆奔驰越野车撞了上来,安全气囊全部弹开,他们的SUV遭到太过激烈的撞击,引擎熄火,往后退去,侧翻在道路一边,车内混乱一片,车窗严重变形,汽车的残喘和风声忽高忽低,曾毅生硬的挪了挪头,看着一侧靠在气囊上晕厥过去的徐一宝,想推推她,可伴着一阵脚步声,车门被拉开,视线模糊,只觉着眼前一黑,被人拖拽了一般。

头脑中无数个声音在轰鸣,身体像是遭到了禁锢。徐一宝睁开了眼睛,看着光晕散开,周围都是用木头支撑起的石块,像是一个隧道,将头放平,对面的桌子都是他们的随身物品,而后面坐着那个熟悉的身影——陈杰明,两边站着两个男人,一个正是光头男,脸上都是刮擦的伤痕。离自己两米远的地方,一个男人被绑在一辆担架床上,全身用黄色的一种紧身衣似的的东西包裹着,这人就是自己的男朋友曾毅。

“呜呜......”徐一宝想喊,可嘴上被胶布封住了嘴。

“一点小事,你们年轻人就这样坐不住。”陈杰明走了过来:“你男朋友我觉得人不怎么样,喝多了酒往我后院吐,可不好。”

徐一宝连连摇头。

“我这人爱干净,不干净的东西我就想帮他们。”陈杰明说着。

两个穿着隔离服的人从楼梯走了下来,拎着一个白色的箱子,跟陈杰明点了点头,便围在曾毅床边,一人站在一边,用手拉住那件黄色紧身衣,逐渐剥落,像是撕扯着一个新的工艺品那样。

徐一宝瞪大了个眼睛,想要喊出声来,可撕心裂肺终究只能转化为可怜的低吟。

那件所谓的紧身衣更像是一件吃人的怪物,他们撕下的衣服上,从头到脚,上面粘着曾毅的皮肤,里面露出的是鲜红的肌肉血管,曾毅还在床上不断的抖动着,他活着,像死人一样的活着。

做完这一切,两个人打开箱子,拿出另一件粉色的薄膜的东西,仔仔细细的铺陈上去,完毕就将曾毅推了出去。

徐一宝浑身颤抖,满眼泪水。陈杰明摸了摸她的脸颊,想说什么,可又立马转为大笑,笑得那么狂妄和让人胆寒。

双腿疲软,两个男人说说笑笑的把她架了出去,她看着曾毅被推到大棚前,几个人在对他指指点点,像是在做最后的检查。

“呜呜......”徐一宝苦苦哀求,哪怕不能说一句。

“哈哈”两个人穿着隔离服的男人嬉笑着。

她被带到后院仓库旁,像极了一个待宰的羔羊,里面的人正在用水龙头冲洗着地上的血迹和杂物。

“交给你了,我来也是可以的。”男人说。

“做自己的事去。”仓库内的男人接手徐一宝。

将她放在手术台上,正准备扣住她的四肢,徐一宝看着一边的手术托盘内的手术工具,心里莫名的愤怒,缓缓的把手伸过去,抓住一把手术刀放在背后。

“清洗是我最喜欢的,你也会喜欢的,听话就很快的。”男人说。

“呜呜......”徐一宝哼着。

“还有什么话要说?”男人撕下她的胶布低下头问。

“我说,我不是个听话的女孩儿。”徐一宝答。

将手术刀刺穿隔离服,直接插进了男人的喉咙,横着拉了一道,锋利的手术刀顿时将他的喉咙割裂,血液喷涌而出,充斥着隔离服的面具,睁着了几下就倒在地上。

徐一宝愣了一下,立马将脚上的束缚带解开,拿了墙上备用的隔离服套上,想了想回头把手术刀拿在手上,一边提着一个箱子走了出去。

这地方灯光不算明亮,可徐一宝也尽量压低脑袋,每走一步,都是心跳频率的加速剂,走到院子前面,二楼的灯光亮着,陈杰明应该在楼上。像是负责监控的人员还在拿着电脑和两个家伙正聊着什么,几个穿西装的男人在一楼和陈杰明的狗嬉闹,她和两个穿着隔离服的人擦肩而过,对方没有多余的目光,这让她放松了一些。

看着门口背着清洁器的两个人走出来,徐一宝绕到一边,顺势走了进去,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刚才曾毅就是被推在这个大棚门口的。里面的灯光变成粉红色,却没有一丝暖意。走过这些奇奇怪怪的一株株植物,凑近了才发现它们的确很高,几乎能把人遮蔽,连续看了几排都没发现曾毅的踪迹,倒是遇到一两个工作人员,都在用什么仪器扫描这些植物的枝干,作着记录,没关注这个突兀“自己人”。

看着最后一排的角落处,一个新增的方形竖坑,一边是一张担架床,上面绑着一个人,呼吸急促,不停的抽搐着。徐一宝看了看四周,暂时没人过来,她两三步跑到床前,上面却不是曾毅,是个陌生人,他和曾毅一样,被剥去了“外套”,无法说话交流,可两眼都被求生的欲望给撑得满满当当。

“我......我帮你吧。”徐一宝说。

推着担架床想从大棚后面出去,刚到门口就撞到一个穿着隔离服的男人,她立马呆住了。

“嗯?干嘛?”男人疑惑的问着:“这个要换其他大棚?”

徐一宝点点头,随手指着对面的大棚。

“好吧,注意清洁。”男人边说边让开让他们通过。

徐一宝推着他,也不敢快速,朝着自己指的大棚门口走去。

“等等”男人又走了过来,仔细端详着徐一宝:“虽然大家都不认识,可我们这批人里面还,还招了女的?”

“啊?是,没什么区别吧。”徐一宝的声音有些抖动。

“嘿!”后院的方向传来喊叫声:“那个女的跑了!!”

男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徐一宝一脚踢在他的裆部,也顾不上那么多,立马推着担架车绕着大棚前行,后面炸开了锅。四处都是人的声音,刚才那个男人疼痛的嚎叫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声音都在往那个方向赶去。徐一宝看着门口正在车内休息打算出来的男人,屏住呼吸,把担架车往一边推去。

这突然冒出的担架车自然引起了他的注意力,男人疑惑的走了过去,徐一宝快速的绕到他的后面,等他反应过来时,她两手攥紧手术刀,用力插进了这个男人的头部,连叫喊声都没发出,瞬间死亡。徐一宝拿起车钥匙,把担架车上的男人拼命的扶住,放在车后座,还在苦想曾毅在什么地方。

四周的大型探照灯全部亮起,二楼一个深深的黑影正站在阳台看着这个方向,另外一个大棚门口,光头男推出一个担架床,上面躺着的正是曾毅,他证吃力的盯着徐一宝,光头男骂了几句,冲着徐一宝的方向笑着,一刀割断了曾毅的脖子。

“啊!!”徐一宝喊着。

看着两边逐渐靠近的人,她慌忙上了越野车,发动汽车,直接撞开铁门,往公路上行驶。恐惧与愤怒一并在头脑中跳动,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会好的,会好的......”她不停的低语着。

看着后视镜中的陌生人,他也是苟活的状态,没有太多想法,她想救这个人,不知道他是谁,可活着如此艰难,曾毅惨死,徐一宝不想在看到任何一个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

“哦......唔......”

后排的男人发出很低沉的吼叫,没过一会儿他便开始呕吐,黄绿色的汁液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满脸都是,身体也开始抽搐,这样下去他会被自己的呕吐物堵塞呼吸道而死的。徐一宝咬着牙关,看了看后面的道路,没有人追来,索性将车停在路边。

费劲的把这个男人拖拽出来,把他靠在护栏边,他的呕吐并未停止,两眼也逐渐向上翻去,这些呕吐物实在太多,堆积满了整个口腔。

“你等等,你等等,我帮你找些纸巾来!”徐一宝说着往车边跑。

把车内的储物箱全翻了个遍,乱七八糟的生活杂物一堆,纸巾没找到,找到两块干净的白毛巾,其中一块居然藏着一把手枪,徐一宝看了看,挺沉,不像假的。

“咳......唔......”

外面的低吟声让她没多想,抓住毛巾就下了车,可她没再迈一步,这个男人,正跪在地上,如同爬行一样在行进,速度很慢,皮肤干瘪,满是皱纹,被月亮拉扯得硕长的影子都比它的身体更加厚实,他最后的动作停留在抬起头注视徐一宝的一瞬间,其后便整个凝结住,没了生机。身体上不知何时长出的绿草状的毛发,被风吹得此起彼伏,无序而自由,甚至有些许的鱼腥味。

“不!啊!啊!”徐一宝声嘶力竭的嚎叫着。

声音在山间环绕,被树木遮蔽,回音都被埋没得一干二净。头发被这里撩得眼花缭乱,身上的汗液变得那么冰冷刺骨,那些画面全在她的血脉间沉默,低语,狂躁,直至心脏爆炸开去。

徐一宝回到车上,看着手枪,擦了擦眼上还些许黏滞的泪水,继续仔细翻找车内一切能存放物品的地方,后备箱更是惊喜不断。几件刚从干洗店拿回来的黑色衣物,一箱特供高度伏特加,半桶汽油,两把装在钓鱼竿带子中的唐刀,自己虽然没从事军人警察这些职业,不过跟着男朋友参加了半年的青年武装部训练营不是白待的,她的表现甚至比曾毅更为抢眼。

扎上头发,换上暗色的外套,拿着车上的防风打火机,把毛巾用伏特加打湿划成规整的布条,塞到瓶子内,两把唐刀干脆直接背在背上,检查手枪的保险和弹夹,20发子弹压得满满的。

她甚至没有一丝犹豫,调了调后视镜,看了自己一眼。将汽车掉头,往回开。她从没如此清晰的看着这条道路边的一草一木,或是一个闯入眼帘的黄色警示牌,不慌不忙往种植园去。

行驶到种植园路口,她熄灭了车灯,看着里面熟悉的冷艳灯光,她踩住油门往大门进闯进去。

“砰!”

这辆黑色牧马人笔直的撞了进去,靠在大棚门口停了下来。周边的几个人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惊住了。

“什么东西?!”有人叫道。

“车?”

“哪里来的?!”

“老板!你的车回来了!”

几个人打着手电,举着电棍靠了过去,车内却空无一人。打头的一个相当困惑的看着门外,酒瓶一个接着一个的摔了进来,七八个后,似乎停了下来,没等他们考虑,一颗如流星般的闪耀酒瓶子飞了过来,酒水带着火焰先滑落而出,在他的眼中熠熠生辉。随着清脆的碎裂声,火光瞬起,靠的较近的两个穿着隔离服的人,衣服更是易燃物,顿时门口乱作一团。徐一宝走到门口,把汽油桶拧开用力往大棚内扔去,汽油外冒,火势蔓延,刚一沾染更是迅猛,直往大棚内窜去,没成想里面的这些植物能如此快速燃烧,像是人群中的怒火,一触即发,里面“噼里啪啦”的乱响动。

“去拿灭火器!快去!”一边的男人大叫着。

徐一宝往一个身上着了火的男人头上补了一刀,看着三个抱着灭火器的人正过来,相互对视,她没多做犹豫,用部队通用的伟佛式握姿,大拇指拨开保险,对着他们三个连射了六发,全部击毙。

一个举着电棍想上前的男人,见状便立马后退,她补了一枪打在腰部,躺在地上叫喊着。借着火光,看到后面两个匆匆收拾电脑装备的人,大步冲上去,一刀把其中一个双手劈掉,另一个吓得倒在地上求饶。

“我试过,没用的。”徐一宝说完,第二刀把他的脑袋削分了家。

看着落在地上的电脑,上面是四个大棚的温度,湿度,营养液等等的控制终端,其中一个分屏上甚至仔细到每一株“植物”,只是没有名字,只剩编号。

“出了什么事?!”二楼的陈杰明叫道。

两人楼上楼下,对视着,位置不同,却都有着同样的愤恨的眼神。

“你还敢回来?!”一个粗壮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扭头过去,一个发亮的光头正在自己背后,举着手枪,却被光头胳膊打飞,唐刀距离太近也没法劈砍,他一阵猛踹,徐一宝倒在地上,头部重重的撞在台阶上,顿时眼冒金星。还想拔出背上的唐刀,却被陈杰明踩住手腕。

“女孩儿别玩这些。”陈杰明看着她说着,光头又在她的肚子上补了两脚,徐一宝疼痛不已。

“对女士别那么粗暴。”陈杰明面部颤抖着,拉扯徐一宝起身,拖着她的下巴看着熊熊燃烧的大棚:“这些,这些,这全部,都是我花了多久的心血!你知道吗?!你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把它毁掉!”说完他发了疯的张开大嘴咬在徐一宝的肩部,虽又衣物隔着,可感觉还是被他的牙齿咬破开了。

“呜......”徐一宝没再多说一句,甚至本该因疼痛的叫喊声都咽了下去。

“你知道女人的弱点吗?”陈杰明用手指挠了挠她眼眶内的泪水:“她们太脆弱。”

“哈哈......哈哈”徐一宝莫名的笑了起来:“那不是弱点,你们的才是!”

徐一宝将脚步勾起,膝盖用尽全力击打在陈杰明的下体,他满脸通红,跪倒在地上,光头男抓住她的瞬间,徐一宝直到和他硬来是不可能的,干脆把地上的唐刀竖起来,身子蹲下,光头躲开,胯部直接刺进了刀口,穿过了大腿,徐一宝赶忙闪开。

“啊啊!”光头男大喊着还在向她爬来,徐一宝捂着肚子往后退去。

“别把一个女人逼上绝路!”徐一宝大喊着。

“哈?”光头男费力的扯下唐刀,一瘸一拐的说着:“我老板眼光真不错,让我抓到你,你会很兴奋的,哈哈。”

“我可没我男朋友那么好的脾气。”徐一宝说着拿起手枪把剩下的子弹全部倾泻在他身上。

“别!别!”陈杰明缩成一团:“别杀我!我有钱!你救我,这些我都不要了,你救救我,你可以跟我一起......”

“嘘”徐一宝用手指按在他嘴唇上:“我不杀你,坐担架床,我救你。”

“哈哈,我就知道!”陈杰明一蹦一跳爬上担架床。

徐一宝看了看他,没接话,握着刀,快速的把担架床上的束缚带扣上,想反抗的陈杰明被她果断的割掉了五指,只剩下哀嚎和碎语。徐一宝耳边除了风声,什么都没在进去,她缓缓的推着他到了曾毅死前的大棚,进到里面,脚后的脚筋,笔直的倒在坑道里,随意踹了几道泥土,拿着那电脑,把所有终端机所有配置调到最高,电压便开始不稳定起来,大棚内的警报全部响起,路灯闪烁,灯泡炸裂,大棚内的植物们像是正在被撕裂,又像是颇多人的闲言碎语,响彻山头。

徐一宝开着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种植园,在公路上不紧不慢的行驶着,紧闭的车窗,没能再有机会撩动她的一根发丝,合上的天窗,月色都没法再出现在她的目光中,黑色的车身在山林中穿梭,消失又出现,像是原本就在这个地方,徘徊难以离去。

对面的道路上山林中被两道光线充斥着,红蓝交织,还有着相当动听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