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屠杀了那么多生者,现在来指责我们亵渎死者?”普拉尖声质问。
“让他自己听吧。”乌姆轻轻拍了拍情侣的肩膀,用眼神示意普拉和已经陷入癫狂的人讲道理毫无意义。
达吉尔的亡骨继续用他那独特的公鸭嗓说道:“贝里,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是我们做错了。当年我们年少无知,嫉妒瓦科大人所拥有的财富与战功,认为他要不是温顿伯爵的儿子也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成就。于是我们的野心开始膨胀,想要自立门户去做武器生意,靠着瓦科大人教我们的知识和这些年在都城积攒的人脉,我和赛文都认为发财是再顺利不过的事情……只是缺少一大笔资金。于是我们心生歹念,就在瓦科大人比武的前一天晚上,我们把瓦科大人的剑技和用剑习惯全部出卖给了泰伦斯的贵族朋友们。没想到泰伦斯知道后勃然大怒,直接把这件事情捅到了皇室。皇帝陛下认为在父神克莱辛德眼底下的比武大会作弊是奇耻大辱,他和北方人约好互不声张,而是让瓦科?温顿亲手砍下了……我们的头。”
贝里挣扎的动作弱了下来,转头用那半张人类的脸望向背过身去的瓦科?温顿,瓦科的双手在不住的颤抖,似乎是在为自己亲手处决朋友而痛苦内疚。他又看了一眼达吉尔和赛文的枯骨,嘴巴微微翕动,什么也没说出口。
艾萨克觉得有些可惜,要不是贝里现在的脸无法做出表情,就能欣赏到他精彩的表情了。
“而且我们也从来没拿你当朋友,贝里。”赛文忍不住开口道,“我们私下里叫你肥猪贝里,除了这一次我们栽了跟头,以前的好事也从没想到过你……达尔吉你抠我眼窝干啥,我们都死了还不是想说啥说啥!你看看这头死肥猪都做了什么?他毁了我们的家乡,说不定我可怜的老母亲都没能逃过他的魔爪!”
就这样?就这么简单?贝里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污染的左手,恶心的想吐。
那自己这六年来在做些什么?帮两个从来没把自己当做朋友的混蛋找公道?
贝里突然抱住头,哀嚎了几声,身体上黑沙的部分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地扩散向全身——从脚到头,直到最后变成伊莱的画卷中的黑沙断了一支角时的模样。
“不要,不要啊!女王陛下,我愿意做您的仆从!您的战士!”他恐惧地尖叫起来,却不能阻止自己的意识慢慢地被黑沙所侵占。
“黑沙利用了贝里的情绪波动,成功地反噬了。”艾萨克揉了揉举法杖举得有些发酸的那只手,解释道,“虚渊生物就是这样,谁更强就能吞噬另一个个体。连虚渊女王也不例外,更无法干涉。”
艾萨克倒是不担心,他有自信能控制住一只刚刚获得宿主的高阶黑沙。
可是事实又一次击碎了他的自信心,这只高阶黑沙的力量超出了他的想象。
黑沙完全吞噬贝里后,暴涨的力量在一刹那间反噬了艾萨克的控制法术,法师瞪大了眼睛,震悚地看着自己的橡木法杖上宝蓝色焦默翠在虚渊力量的冲击下碎成一地的渣滓。
失去了法杖的法师就好比没有舞鞋的舞者,折断羽毛笔的作者,空有一身知识与能力却没有全力施展的方法。
黑沙恢复了自由,将那张血盆大口对准了艾萨克。它刚想向艾萨克窜去以报自己被法术控制的仇,却发觉自己的后背被锋利的利刃划开一道裂痕。
它转头对上了莱格里猩红的眸子。
“听完了故事,我们的中场休息结束了。”半兽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