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一点点的失去从前的自我。当然,这样的改变说不上好与坏。但如果他那个从前的自我在某种刺激下突然复苏,一定会伤害到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嘀哩嘀哩!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回忆。
大宝,什么事?毛三篇一边擦着脸上的泪痕,一边问。
刚才听到消息:厂里的空心砖有些供不应求,怕会影响围墙的进度啊?
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肖大宝说:我家里倒是有做空心砖的匣子,要不,我们一边做一点?
行!毛三篇说:但要注意质量啊?
你放心!我保证我们自己做的比厂里出的更好。
谢谢你。
心情还没收拾好,花开颜便来到他的身边:哎呀,没想到我老公在伤春悲秋呀?
毛三篇低头装作填彩色,想躲开那双犀利的目光。避着她又搓了一把脸,尽量让她少发现异常。
哇!几个字半个钟头还没填完,你也太慢了吧?
我看看!后面跟着小姑娘文波,一蹦一跳超过花开颜,凑到毛三篇身边:啊?真的耶!
她抢过毛三篇的笔,一边涂,一边念:槐河为见,猴山为证…。
搞得这个男人差点又掉下泪来,赶紧找个由头,逃之大吉。
毛三篇走后,陈家这片废墟之地,很快被草和花树遮盖一新。只有一条小径里,那洼孤独的老井,能给某些人,零零碎碎的回忆。
毛三篇独自一人在自家的花圃里徘徊,不时地远远注目那高高在上的孤单坟莹,踌躇发呆。当自以为情绪散尽,这才大步流星回到家里。
三篇呀,你和谁吵架了吗?她娘那双眼睛真的很毒,这都还能看出来。
没有啊!毛三篇装作欢愉的样子,悄悄的吩咐冯姨:多做几个硬菜,今晚想喝几盅。
转身打电话给肖大宝:叫上你的兄弟,你的堂客,还有酒哥,咱们今晚聚一聚。
有什么讲究呀?
能有什么讲究?没有!就是单纯高兴,想喝酒!咱们大碗大碗的喝!不醉不归!
暮色苍茫,毛家却强灯高照,杯箸交错。几位粗陋的汉子吊着痞子腔,在那里挥斥方遒。
毛三篇高声嚷嚷:还记得那年我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