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灵灵陪老马吃了团年饭才走，走的时候，老马装了一大口袋吃食，有野味、有鱼虾、有瓜果，他一直把刘灵灵送下山，搭讪车，看着她离开后才返回，同样是眼眶湿润。

这次，刘灵灵没忍住，眼泪如三江河的水，汹涌澎湃。老马那沉重的口袋，一直压在刘灵灵心头，眼泪便无处躲藏，只得通过泪腺排出体外。

……

春节对王丹平而言，早就没有了时候的期待和兴奋，无非是亲朋好友东家接完西家接，顿顿大鱼大肉，这对王丹平而言反倒成了负担。他只有三假期，正月初三就要回中心局值班。

好在有一点，父母没有过多打听他工作和生活的情况，这让他很放松。安静地陪着父母吃了三转席，安分守己，低调含蓄，没给父母长多少脸，可也没丢脸，这就够了。

走的时候，他留给了家里五千块钱，也几乎是他所有的积蓄了。

母亲追了出去，要把钱塞回去：“在市里花钱的地方多，你自己留着。家里有钱，用不着。”

“妈，你留着用吧。实在没花完，替我存上，到时候我接媳妇了你再给你儿媳妇。”王丹平尽量表现出平静。

“我倒是想，可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看到那一。”母亲脸上挂着笑，也在隐晦地提醒王丹平是时候考虑自己终身大事了。

“大过年的，点吉利的，你儿子一表人才，还能讨不到老婆？”

“那倒是。”母亲笑开了花。

……

返回工作岗位，实则没有过多的事情可干，省内进口邮车一只有一趟，几乎是空车，只有少量的文件和不多的包裹信件。中心局每隔一给各县和区内发一趟车，也几乎是空来空往，车间的皮带机终于歇下来了，工人们也都歇下来了，一切都空荡荡的。

三没回办公室，王丹平案头的绿植竟然枯萎了，耷拉着脑袋，露出颓败的气息。

街面上做吃的一律没开门，单位食堂也没开门，王丹平只好自己在出租屋煮泡面吃。刘灵灵要到正月初七才上班，王丹平成了孤家寡人。

勤除了初一去宋老那拜年，过年期间也很少出门，都是窝在家里吃年前囤积的蒸碗和卤菜，偶尔吃吃水煮挂面和泡面。

两人都把年过成了逃荒。

白日里，王丹平去中心局现场转一圈，把值班电话呼转到手机上，没什么事就走了。百无聊赖的他只好沿着江水一直往上，不一会就到了李鬼的桥洞。

桥洞下的李鬼的破船里，勤正坐在船舱里，孤零零地看着江景发呆。

王丹平的心抽了一下，快步走过去，没吱声，起锚，划船，逆流而上。

两岸的芦苇缓缓朝着身后倒去，风干的叶子划过勤的脸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