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全听沈连问起林睿，便回道：“回禀大人，林睿外出公干去了。”

“哦？真是不凑巧。”沈连摇了摇头。

“大人，既然来了，不如先去屋里喝口茶，若有急事，下官这就把他招回来。”

“那倒不用，本官就是过来随便看看。”沈连淡淡的道。

两人说话的语气就像普通上下级，根本就不像是姐夫与小舅子。

其实沈连对戴全也没有多少恨意，姐姐无所出，戴全要纳妾延续子嗣，在这个年代是符合常理之事。

更何况戴全毕竟是镇守一县的锦衣卫首领，三妻四妾也实属正常。

只不过他姐姐性格太过于刚强，竟然不允许戴全纳妾，戴全迫不得已在外面养了外宅，两人才闹成那般水火不容。

从心底来说，沈连还是有点同情戴全的，要不然以他如今在锦衣卫的地位，拿下戴全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我已经去看过家姐了，她过得很好，有些事情就听其自然吧。

总之，人活得开心最重要。”

……

锦衣卫衙门距离县衙不过二里地，很快就到了。

到县衙门口，林睿跳下马，将缰绳一扔，当先迈步而入，二十名锦衣卫迅速跟上，瞬间将县衙控制住。

锦衣卫是军事编制，做这些事并非摆摆样子，而是真正经过操练的。

捕快们也有二十多个人，但是他们显然早有安排，一个个低眉顺眼，对于锦衣卫的“入侵”不做任何反抗。

这时候梁斌从齐自武的公房里出来，看到满院子的锦衣卫，不由皱着眉头道：“你们要干什么？”

“我等奉命前来调查人证被杀一案，无关人等让开。”秦庄上前一步。

梁斌穿着便装，秦庄也就装糊涂。

“调查案件，哼，我看你们是要来抢功劳吧？”梁斌冷笑一声，他已然确认王朝有重大嫌疑，此时锦衣卫却突然前来，不由得他不多想。

锦衣卫查案的本事不行，但仗着权势抢刑部审出的人犯，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他见的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没想到的是，在此地又是如此。

他一个六品官，在京里面对锦衣卫大佬自然得忍气吞声。

只不过在这如丰小县，此地锦衣卫小旗官不过是从七品，如何敢从他一个六品文官手里抢人犯？

“你们主事人是谁？站出来说话。”

“此案由我督办，”林睿拨开身前的秦庄，站了出来。

梁斌看林睿年轻的不像话，不由得嗤之以鼻，锦衣卫是没人了么，竟然让一个娃娃领兵？

他突然觉得林睿有些面熟，猛地想起来，这小子不是昨晚被两个小混混撵的满街跑的那家伙么？

记得他手里当时还拉着一个风尘女子，大约是这货在青楼里争风吃醋，被人追着打吧。

“哦，是你，咱们昨天见过面，你可知道本官是何人？”梁斌突然想笑，让这么个不正经的家伙来查案，简直是对自己的侮辱。

“不知，不过你查你的，我查我的，我们之间没有牵扯。”林睿早就听赵虎说过梁斌的身份，不过此时还是装作不认识。

“好，记住你说的话，此案本官已经锁定嫌犯，正要准备细审，你只要不干涉本官审人犯，随便你怎么查。”

梁斌怕就怕林睿动粗，从他手里抢王朝，若真是被他抢走了，这就成了一桩无头案，他们锦衣卫除了皇帝，又没有衙门可以节制。

向他们锦衣卫上官告状，他们上官必然护犊子，没丝毫用处。

如今林睿跟他讲明各审各的，互不干涉，既然锦衣卫不耍混，还讲道理那就好办了。

“如此甚好，请便吧，本官也要开始了。”

他所谓的开始，就是要对王朝和他的舅父动大刑了。

林睿朝他拱拱手，带领几人进入地牢。

齐自武连忙在旁边低声道：“大人，咱们是不是先看一下这帮锦衣卫如何审案？”

“锦衣卫审案有什么可看的？不过是皮鞭加烙铁，早知道他们会来，就把剩下那三个无辜之人都放了，经他们审完，这人也废了，而且那三人要是口风不紧，还会被屈打成招，命都保不住，这是他们锦衣卫惯用的伎俩。”

梁斌熟悉锦衣卫如何炮制冤假错案。

锦衣卫断案看的不是证据，而是皇帝的喜好，皇帝说谁有罪，他们瞬间能炮制出几十条大罪出来，这才是他们的特长。

齐自武自然不能由着梁斌去动刑，要不然王朝可真废了，所以他脑子转的飞快，必须把梁斌给支开才行。

“大人，这毕竟是咱们捕快的大牢，怎能由着他们锦衣卫胡来，若是出了人命算谁的？

再说了，梁大人您何等身份，您亲自在此，他们要是屈打成招，炮制出冤假错案，将来传扬出去，对您的名声有损啊。

所以不如咱们就跟着他们，若是他们做的实在过分，咱们便记录下来，将来也有个说辞不是？”

梁斌看了齐自武一眼，抚着胡须微微点头道：“此言有理，他们鲁莽，别连累本官的名声，走，带好笔墨，去见识一下他们拙劣手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