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自小就被郑观音收为婢女,已经跟了她好几年了,平日里见到的郑观音虽然谈不上心高气傲,目中无曲,但也从来没有听她这么夸赞过一个人,对于郑观音的音律才华,她其实还是挺佩服的,见对方这么贬低自己,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有道是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见自家的主子如此轻贱自己,她的面子上多少有些过不去,便嘟着嘴有些气鼓鼓地说道:“小姐何必如此自谦?音律一道,绿萝虽然没有小姐那么精通,但一个人弹琴弹的好不好听还是能听出来的,以小姐的技艺,若是说自己谈的不好听,在这肃州城内,还有几个人敢说自己弹琴弹的好听?”
“你呀。”郑观音盈盈一笑,用手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点了一下,道:“你这个人就是把面子看得太重要。音律之道,乃是高雅之道,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没有什么值得讳言的,否则的话,那岂不是成了滥竽充数了?好了,把琴收起来吧,明天抽时间去趟城里,把曲谱送给你的诗萍姨娘,想来在这肃州城内,若是有人能谈好这首曲子,怕也就是她了吧。”
“小姐不再练习一会儿了吗?难得见你这么喜欢一首曲子。”绿萝将郑观音的茶水放到一盘,脸带不解的问道。
郑观音微微笑了一下,一边宽衣解带一边笑骂道:“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我要是再接着练,明天还不得被那几个妇人骂大街?”
绿萝抿嘴一笑,敛衽一礼,唱了一声诺,便将琴收好,随后将事先烧好的热水放到浴桶里,调好温度,又撒了一些花瓣,便开始服侍郑观音沐浴。
第二天,绿萝抽空去了一趟肃州城,来到了这里著名的青楼——醉香楼,前来拜会她的诗萍姨娘。
绿萝之前也曾跟着郑观音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有很多人都是认识的,这些人见绿萝回来,纷纷扭腰走来,一脸风骚地调笑道:“这不是绿萝吗?你不是已经跟着你家小姐从良了吗?从良了还到我们这些烟花之地来,也不怕你家老爷打你?”
“听说你们家的老爷和少爷全都让蒙古人杀了,现在是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毛头小子娶了你们少夫人,占了你们东沟寨,是不是真的?”
“哟,要是这样,那个小子岂不是享了大福了?咱可听说了,东沟寨的少夫人可是个万中无一的大美人儿。”
“也不知道那人的品性脾气如何?咱们观音在那里会不会吃苦受罪?”
“瞧你说的那话,咱们观音是什么人?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儿有身段儿,还精通音律,唱的一首好曲子,哪个男人不爱啊,怎么可能吃亏呢?”
“你说的那都是什么跟什么啊?照你这么说,那世道不就乱了吗?”
“这世道本来就乱,男人都是什么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不吃腥的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