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信回到卧房,果然看见金缕已经起来,正在被碧桃伺候着梳发。而金缕脸上的倦意已经消失不见,甚至完全一副精神焕发的模样了。
郭信走上前,向准备行礼的碧桃示意不要停下手上的动作,自己则负手站在一边,饶有兴趣地观察碧桃继续将那乌黑柔顺的长发在手上挽成形,他知道那碧桃是一直跟在符金缕身边的近侍,说话遂不避她:“金缕不愧是将门出身,精力恢复得很快。”
金缕不作答,只是偏过头没好气地看了郭信一眼。
郭信仍在若有所思:“难道是因为金缕经常骑马,所以才比较习惯?”
“什么骑马,我平常出门都是坐车。”
符金缕话音落下才反应过来,面色微变,装作无事地回头去瞧铜镜,铜镜里的自己脸红得似乎连胭脂都不必再抹了。
临近午时,郭信与符金缕被传唤至后宫的滋德殿,郭威和张皇后一同在殿内接见郭信夫妇,接受了二人的拜礼。
张氏虽然已经贵为皇后,但言语仪态和以前却也没太多变化,家常话似的对新婚夫妇做了许多叮嘱,自然也少不了叮嘱二人早日诞下圣孙延续嗣统这样的话。
郭信如以前一样诺诺应下,身侧符金缕的态度倒也十分坦然,几番对答下来就已将张氏哄得开心不已。
不过郭信很快就察觉到只有郭威心不在此,只是对郭信二人说了些勉励的话,不多时便传人赐午膳,又当场降下口谕赏赐了许多宫里的珠宝玉器。
一家人同进午膳,饭毕郭威便留下皇后招待,独自去文德殿召见政事堂当值的宰相议事了。
最近没听说朝廷有什么要紧的事,郭信见状心下疑惑不已,但这时张氏兴头很好,突然提出要带二人去后宫游园。
郭信不愿扫了张氏的兴致,遂点头同意,三人在许多太监宫女的簇拥下离开滋德殿,移驾前去后苑。
后苑里面遍植了林木花草,也有一片不大的湖,引水应该来自穿城北而过的金水河,湖边有游舫,不过看起来有些破败,大概是很久都没有人用了。
郭信默默跟在两个妇人后面,好奇地四处打量着皇家园禁,再回头时却发现张氏已经将金缕的手臂挽着了,而两个妇人不知说起了什么,不住地浅笑,偶尔还要回头看郭信一眼。两人明明才是头一回见面,却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
郭信看在眼里,心想金缕在她甘愿的时候还是很会惹人喜欢的——不过多数时候她都不大乐意在无关的人身上浪费时间罢了。
午后的日头正烈,果然走了片刻张氏就有些乏累,三人在一处亭子里休息,随从的内监们将障屏和伞盖摆在一边,又有宫女送来茶水。
郭信也有些口渴,接来茶盏不多顾礼节地饮了两口,果然口感仍不如自己常喝的寿州茶,可惜家里的存货也已经不多了。
这时他的目光瞧向符金缕,突然想到寿州茶不就是圆仁从淮南得来的?眼下他根本不缺钱,又有金缕和圆仁搭线,改日叫王世良以贩茶为名筹备发展前往各地的商路,似乎是个很好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