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名叫谢玉山,如今已经不住在怀凤府,不过他家里还是有着,在应季时候买上几斤怀凤府梨子的习惯。谢广安已经故去了百多年,后代们兜兜转转,最后谢玉山又混入了马队,继续在城市间跑来跑去,给人送货送信。
方长没有报上自己的名号,聊得高兴时候,谢玉山也忘了问这些。
“你在这马队里做活,收成如何?”方长脚下走路不停,有些好奇地问谢玉山道。
“相当不错了,比在家附近找别的活计强。”谢玉山回答道,“我在学堂比较拖后腿,识字算术做的不算好,寻找对应活计肯定会挨饿。而别的诸如店小二、脚夫、力工之类的行当,月例便不如这马队里了。”
“而且马队不止可以发工钱,里面有两匹驮马主要还是为了带上大伙的行礼,但几个人的行李又能有多贵?所以许多空间便被留了出来,让每个人各自携带些东西去卖,算是光明正大的福利。”
官道修整的很好,马匹们走在路上很是平稳,谢玉山告诉方长,这只马队之前是走戈壁路的,如今准备回中原经营,此行乃是去探路,如果这趟能趟出路子来,便将业务全部转过来,并购置大车,将马队改成车队。
毕竟,在平整的官道上,马车比驮马能带更多的货物,成本却不增加太多,希望数量的提升能够抹平利润的差距。毕竟,马队走在戈壁上,各种未知风险还是太多,冷酷的自然永远值得人类敬畏。
很快马队的速度慢了下来。
“前面是怎么回事儿?”谢玉山问道,而后让周围人继续排着,又对方长告了句罪,便上前查看情况。前面是条长河,远远地能看见桥梁的影子,官道上的车马在更近一些的位置挤成一团。
过了好一会儿,谢玉山才走回来。
他对周围人说道:“却是出了件新事物,原本桥面宽阔足够车马人行,但旁边将官道刨开,正在铺设一条新路,目前正用了许多碎石子。据说要用木头和铁,修建一条自西向东的长铁路,不知道是个什么路数。”
于是众人只好拍着,过了许久队伍才松动起来,接着拥堵开始缓解。
马队路过的时候,方长看到官道表面开了条长槽,上面铺设了碎石,做成了路基的样子,一头远远地延伸到天边,许许多多的身影在那边忙碌,像似要铺上铁轨。另一头刚刚越过这条官道,前进到不远处,正有千百人正在规整碎石。
周围倒是有消息灵通的人谈论此事,虽然谢玉山等人听不到,但方长可以。
“……京城那边将方公机装上了轮子,绕城铺了条铁路尝试运行,结果发现有极大便利。据我那朋友说,以后跑在铁轨上的车,都是日夜不停只吃煤喝水的,跑得快又省钱,运力堪比一条大河,所以才要继续铺路……”
而从方长这里得知铁路的作用和优势之后,谢玉山遂变得忧心忡忡起来,看来他在思索对于这只马队来说,以后的路会在何方。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日后这条路修好后,至少对沿途的运输业会有巨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