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目光像是冬夜的寒风一样,瞬间将他们都定住了,一个个动弹不得,哪怕是那人手中的长刀再次舞起。转眼,便像砍瓜切菜一般将他们撕成碎片。
这些人也不是死得全无价值,至少对李浪来说是这样的。
趁着王双转身砍杀这些小卒,李浪收起刚才可怜兮兮的模样,眼中凶光毕现,一俯身从桌案下摸出一把亮银钢刀,踏着桌案就势跳起。
这黑厮如此高壮,老子非要将他从头砍开。
李浪身形瘦削,一跃之下竟然快触到屋顶。只见他双手持刀,高举过头,口中怒喝,瞄准对方的天灵盖,要以“力劈华山“之势将这凶神斩成两半。
刀势裹着穿堂劲风,吹得他双眼迷离,可他顾不上这些,在他的眼里,只有对方那一颗蛮牛般的脑袋。
眼见对方正背对自己,这一击怕是十拿九稳,他嘴角微翘。然而下一刻,却让他如堕深渊。
只见那凶神以电光火石之势转过头来,动作之快不似凡人,双眼更如同空虚的恶灵,看得人不寒而栗。
可他已经顾不上品味这个感受了,因为那凶神的手动了,驱着一道白光,狎着万道狂风。
“咔嚓!“李浪从没有这样近距离的听过骨骼碎裂的声音。
白光和狂风撞上了他的胸口,使他身形一滞,紧接着就是痛彻心扉的感觉。那感觉是他毕生未见的痛楚,疼得他双眼一黑,脑子里却一片空白,周身再无任何感觉。
王双单手侧举着长刀,刀上挂着具尸体,刀尖从那尸身的背心后穿透出来,血淅淅沥沥地打在地上,像是屋外的雨滴打在屋顶上一样。
这时,第二拨醉汉才闻声赶来,可他们却没有进屋,而是顶着漫天雨滴,站在门口呆然而立。
确实,任谁也不敢进去的,一地的尸首上站着一头直立的熊罢,在它锋利的长爪上还挂着一个人……
王双也看见了他们,他虎吼一声,将长刀上那具尸身甩了出去,一下子砸到了门口的三五名大汉。
随即,他又咆哮着扑出门去,撞进暴雨中,挥舞着手中长刀,疯狂的砍杀着。
这是个密闭的小院子,院门紧闭,院里站满了手持兵刃的壮汉。稍事慌乱后,渐渐也有人想要反击,可又有谁是这怒汉的一合之敌?
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断有人倒下,血水混在雨水里,一圈圈晕开来,将整个院子的地面染得通红。
邓艾和州泰冷冰冰地站在角落,手中拉弓控弦。他们并不打算射杀院中的匪寇,只是冷冷地看着,若是又人试图放冷箭的话,他们很不介意将羽箭钉在他的手臂上。
雨滴像位乐师,伴着那巨汉的身形奏响着死亡的乐章。
没过多久,密集的雨滴渐渐稀疏了,随着最后一张绝望的面孔倒在冰冷的血水里,最后一滴雨水也终于打在了地上,溅起零星水花。
王双仰天长啸,肆意发泄着心中地郁气。
那声响贯穿天际,卷起狂风,就连黑压压地浓云也被吹散了,将久违地圆月露了出来。
今夜是月圆,一个团圆的日子。
没人知道他们三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就像没人知道为什么王家坞堡会燃起那样的通天大火一样。
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整个坞堡完全变成了一片废墟,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满地都是断墙残桓,以及分不清是木头还是皮肉的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