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永华老脸通红,心中忐忑,想起云惊尘说的话,不敢看徐大化,生怕他看出自己的心思,急忙道:“兄弟知错了,兄弟知错了,现在怎么办?对方会不会是宫里那位的手下,若是他们,你我必死无疑。”
徐大化摸着两撇不协调的胡须,沉思片刻,摇头道:“你又不是东林党,他们没必要收拾你。况且他们要收拾你,东厂直接来人即可,怎么会派毛头小子来这么一出。一定是其他势力,想想,你都得罪了谁。”
黄永华为了捞钱,确实得罪不少人,但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是谁,只能无奈地摇头。
徐大化道:“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有下一个动作。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还是得暗访一下,看看这几个人到底是哪个府上的,只要知道是谁的公子,就好办了。”
黄永华指着黄元和徐宁道:“听见了吗,这次不是小事,你俩万万不能再惹是生非,退下吧。”
两人唯唯诺诺,道:“孩儿告退。”转身出去。
黄永华摆出一副很真诚的样子,赔笑道:“徐兄,真是对不起,这事把你也牵扯进来了,请徐兄责罚。”
徐大化损失了五万两银子不说,还差点搭上性命。这还不算完,最主要的是不知道对方是谁,这令他坐立不安,他真想撕了黄永华。
转念一想,即便杀了他也无济于事,解决事情才是最主要的。
而且,他来此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黄永华帮忙。
徐大化长出一口气,稳住心中的愤怒,缓缓地道:“我们是亲戚,不分你我。现在事已至此,我倒是有一个主意,或许能化险为夷。”
黄永华倒是想着让徐大化骂自己一通,气出了也就好了。可徐大化偏偏喜怒不形于色,这令他很不舒服。试探地道:“兄弟愚钝,请徐兄明言。”
徐大化望向房门,摸着稀疏胡须,捋顺思路,小声道:“昨日礼部尚书顾秉谦找为兄,暗示为兄上疏弹劾杨涟、左光斗。
为兄回来后仔细分析一番,便知道其中玄机,这定是宫里那位的意思。
你想啊,若为兄把这事办成了,必是顾秉谦的嫡系,也就是宫里那位的嫡系,为兄的仕途便会一路坦荡,谁还敢惹为兄。
你我是连襟,实在亲戚,届时有为兄罩着你,你也不会有事的。”
黄永华伸长脖子,仔细聆听,三角眼翻楞着,分析徐大化的话。
他不是傻瓜,当然知道宫里那位指的是魏忠贤。若是能攀上魏忠贤,那这辈子就真不用愁了。
看看顾秉谦,用尽各种法子谄媚魏忠贤,现在已经位居礼部尚书了。虽然不知廉耻,但人家得到了实惠。
再看看崔成秀,因贪污腐败,被朝廷革职。这厮投奔魏忠贤,也是打出“不要脸”这张牌,对着魏忠贤磕头涕泣,乞为养子。
其后这厮便官复原职,现在更是晋升为广东道御史,巡按淮扬。现在是魏忠贤最得力的干将,五虎之首。不用在总在外面奔跑,而是经常逗留京师,作威作福。
黄永华估摸着,以崔成秀这种不要脸的精神,还能晋升。
所以,黄永华总结出一个道理:
脸可以用来换很多东西!
丢掉这张累赘的脸,才能得到他想要的!
如今的朝廷,清流只有死路一条,把脸贴在魏忠贤的屁股上,才能荣华富贵。
回过头看看不可一世的东林党又怎么样了,已经被阉党打压的差不多了,现在是阉党独大。若此刻不投靠阉党,只能夹着尾巴做官。保不齐因为什么事,再被扣上这个党那个党的帽子,后果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