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的陈汉典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打量这真正意义上的自己家,这栋两世加起来一共呆了不足月的房子。
这不愧是几代以来,太宁县第一豪族才能住的宅子,虽然已经很久没专人打理,自进门起的每个部分无一不透着不凡。
雕梁画栋,碧瓦朱檐,这么一栋豪宅,被塞在小小县城里真是委屈了它。
继续往深处去,依稀能看出扩建的痕迹。一边是主要是园林,高台厚榭,不过园林已经大半枯死;另一边的建筑大已破损,看不出原本的模样,留下的是只经过粗略清理的碎瓦颓垣。
“打扰了!”
‘在自己家喊打扰。’心里这么想,陈汉典路过每一个房间,还是都先敲一敲门,喊一句“打扰了”才进门,看没什么反应便换一个房间,还不忘将门带上。
虽然一直没有回应,陈汉典还是坚持不懈地一次一次喊着,就这样一路走到了破损最严重的的区域。
‘请进。’
敲门的手顿了顿,陈汉典将残破的半扇门推开,映入眼帘的房间布置应该是书房,一个老者正端坐在座位上写着什么,两旁侍立着丫鬟,俱都低着头,看不清面目,其中一个似是在研墨。
“老丈有礼了。”
‘嗯,这位公子不知道所为何事?’
“我来是为了向老丈探问一些消息。”
‘哦?公子不妨上前来说。’老者和善地向陈汉典招手,示意陈汉典不要站在门外,靠近些说话。
“不必了,我站在这里说就好。”
‘唉,小老儿年纪渐长,耳目不清,公子还是靠近些好说话。’
“老丈您这不是听得清我说话吗?我还是就在这里说好了。”
见陈汉典油盐不进,执意不肯走过来,老者的脸色沉了下去,声音也嘶哑起来。
‘公子还是过来的好!这段时间外面不太平,呆在外面小心伤了性命!’
陈汉典依然保持仪态,笑着说:“我还是在外面呆着安全些,还是不进去了,免得被做成画。”
‘画不好吗?’
陈汉典把话挑明了,老者也不再伪装,七窍淌出鲜血,一滴一滴自下巴涟到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老者把桌上的纸拿住两边捧起来,是一张画,两边侍立的丫鬟同时一起把头抬起来,露出来的是和画上一模一样的几张脸,白面打底,眼睛圆而黝黑,两腮上着两圈圆圆的腮红。
奇怪的是,这些丫鬟看脸明明是纸人,但看手脚却又像是普通的人,肉体凡胎,不似纸质。
“我来画一幅吧。”
陈汉典不理老者的问题,反而掏出符笔,也不蘸墨,也不用纸,直接在地上画了起来。
‘哦?’
陈汉典在地上画,明明看不出画的是什么东西,老者反而脸色凝重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极力把自己目光拔高要看陈汉典作画,也是这时,才能看到老者腰部以下没有双腿,而是层层叠叠的白纸。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画,一个看,一直过了有一个半时辰,陈汉典头上散出蒙蒙的白气,才终于收笔做结,老者已经是血泪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