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背着徐云熙进了山林,期间无论徐云熙问他什么,他都不予回答。他不敢开口,只怕心中的这口气泄了,就再也跑不动了。
徐云熙伏在方玉的背上,听着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晶莹的泪珠自眼角滑落了下来。
“放我下去!”徐云熙哭着喊道,方玉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既然向前狂奔。
不知道跑了多久,翻了几座山,方玉只觉得脚步越来越沉重,原来轻盈的徐云熙现在如同一座大山死死地压在自己的背上。
他的双腿已经失去知觉,机械向前迈着。
人力终有尽头,方玉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直挺挺地扑倒在地。
徐云熙被摔到地上,她不顾疼痛爬到方玉身旁。
眼前的方玉脸色惨白,双目紧闭。
徐云熙拼命地晃动方玉的身体,可是方玉没有丝毫的反应。
她伸手试了试方玉的呼吸,才略微放下心来。
此时她才看到,方玉穿着的僧袍已被树枝划烂,露出身上绑着的绷带,绷带上渗出血迹,还有几道新增的伤口正在往外流着血。
裤腿被血迹浸透,里面的小腿上有一个深深的伤口。
止血!止血!
徐云熙晃过神来,慌乱地找着药物。方玉的身上并没有带金疮药,徐云熙看了一眼方玉身上脏兮兮的僧袍,想起张擒虎说过脏得东西不能包裹伤口。
她低下头手撕牙咬,将自己的裙摆撕成一条一条。她小心地将旧绷带拆下来,才看到方玉前胸上原来就有很多伤口,这些伤口红肿透亮,看起来甚是骇人。
他不是去徐州访友了吗?什么时候受得伤?
徐云熙来不及细想,将方玉身上的伤口包扎好。
徐云熙站起身看了一下,远处似乎有水声。
她将方玉背到身上,一步一步传来水声的地方走去。
走了不到半刻钟,累得气喘吁吁香汗淋漓的徐云熙总算找到了那条山溪。
她将方玉放到水边,用腿垫起方玉的头,用手捧了溪水一点一点喂给方玉。
方玉此时仍然昏迷不醒,徐云熙抽出方玉的横刀,坐在方玉身旁。
无医无药,徐云熙只能寄托溪水能救活方玉的命。
她盯着方玉的脸看了一会儿,才把目光收了回来。
两个人相识有两三个月了,屈指算来,她才见过方玉五次面。
第一次是救他回徐府,她去探病,那时方玉还在昏迷中;第二次是她给方玉下毒;第三次是在凤栖楼谈判;第四次是在洞房花烛夜;第五次是在船上,应该不算,他那时花了妆,算上现在是第五次。
徐云熙晃了晃头,将脑中的杂念赶了出去,皱着眉想着有什么草药可以治病。
她怕有野兽伤了方玉不敢走远,只是在附近转来转去寻找自己可能记得的草药。
以前她经常出门,倒是听张擒虎说过几种可以疗伤的草药。
不远的地方,一片随风晃动的白色花穗吸引了她的主意力。她走了过去仔细辨认,这如稻穗般白色的植物,好像是营花,对,就是营花。
这种花盛开在四五月间,花穗晒干后可以治疗刀伤,内服外用皆可。因这花随处可见,张擒虎特意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