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白衣笑道:“现在也不过过了半日。若是都如你所说那般,人人皆可一日千里,那天下高手,岂不跟蚂蚁一样多了。而且,当务之急不是赎出你母亲的事么。”
说到此,沈佳玉胸有成竹地“哼哼”了一声,将剑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地,盘膝坐了下来。公孙白衣见状,嫣然一笑,也放下手中的书,凝视着沈佳玉。
沈佳玉低下头默默思考了会,道:“长安城内的女子,深受帝都熏陶,承着曾巨唐时期的浓艳妆容。且不服家中人的管束,追逐时尚。”
公孙白衣心中赞叹不已:“不愧是出自富商之家,经母亲的熏陶,她这等年纪知晓这些,未来必定有大作为。”赶忙点点头道:“你所言不差,古书中云‘上自宫掖,下至匹庶,递相仿效,贵贱无别’。不错,那你可通过这个,想到什么办法了?”
沈佳玉却是突然摆正了坐姿,朝着公孙白衣跪了下来:“公孙姐姐,我有个不情之请。”
公孙白衣道:“请讲。”
沈佳玉道:“近年来,朝堂在天下的地位逐渐下降,江湖中人的地位渐渐崛起,而这‘崛起’也引领起了潮流,许多女子虽不精武艺,却也爱习得刀枪棍棒,而这个情况在十朝古都长安城中尤为显著。我想按照你的伞中剑来制作藏木剑的纸伞,或不藏木剑,是藏着别的什么东西也可以。而这里边具体的盈利分利,我们也可以协商。”
公孙白衣不假思索地点点头,笑道:“当然可以。不过,等这赎出你母亲的事完成之后,再给我银子,也不迟。”
沈佳玉赶忙叩谢,笑道:“等我要是发达了,我定将这剑器楼好好修上一番。”
……
两个月后。朱雀门。
一辆马车从官道上缓缓驶来,拉车的三头骏马皆为一身发亮的雪白,各个马具都镀上了一层流银,每一蹄都踏得极其稳健,丝毫不乱,马车也是用上好的雅木和软金。指挥三匹骏马的,是一名指力高超的青年,他没有拿着鞭子,而是用手指化成力劲,驱骏马前行。
守城门查关的一名年老士兵微眯着眼看向马车这边,见财势宏大,心中打着算盘,想要从中牟利点银财。可当他看见那马车帘帐上的“言”字时,脸色煞变,赶忙招呼其余士兵:“赶快让开,这个马车不用查,快让开!”
好在这些士兵是老兵,懂得察言观色,看到这个发话士兵脸色时,就乖乖后退,大气也不敢喘,给马车放出一条宽大的路。车夫行到城门下时,见到这群士兵,也只是淡淡地朝他们点了点头,便驾着马车行了进去。
其中一名看似鬼头鬼脑的士兵目送马车远去后,看向了年老士兵:“老谭,怎如此惊慌?”
老谭偷瞥了眼了城门内:“你不知道言家倒也罢了,你是当过骑兵的,‘雪梅马’可听说过?”
那士兵想了想,惊呼:“你是说那个,一旦踏出第一步,行千里息仍不喘的‘雪梅’马!?那不是只有王侯才乘得起的马吗?”
老谭拉低了声音:“因为这个金陵言家乃是帝王之后……单论如今天下之势力,言家也与王侯无异!”
马车内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瞧这长安城士兵的怂样儿,不及我金陵言府十之一二,若是哪一天外族入侵,长安城可挡得住?”
青年车夫道:“二妹你可就别胡说,出门在外少一言少一事,这点道理,你应该懂。”
“是是是,大哥教训得是,走啦。”
青年摇了摇头,极目向长安城大街上望去。即便是晴空万里,街上不论老妪还是女童,几乎都随身携着一把伞,这伞与寻常的伞不同,伞柄与伞杆略宽,做工精良。再行入朱雀长街一会,就能看到几名顽童从这伞中拔出一柄钝木剑进行互砍,做着他们当大侠的美梦。车中少女微微撩开了车帘,看见了街上这一幕,不由惊叹:“看来这奇伞已风靡了长安城,这一趟来,确实是来对了。”
“不虚此行!”青年爽朗一笑:“可赶快去剑器楼,早日向父亲交差了事,再回这长安城好好游历一番。”说罢,催动了一指,朝马屁股上一抽,那三匹马惊鸣一声,向前奔去。
长安,剑器楼。
公孙白衣、安小菲和沈佳玉三人站在剑器楼大门前,朝着那远去的马车挥着手。直到那马车消失在视野里时,三人相视一笑,沈佳玉更是原地蹦跃了起来。
安小菲仍心有余悸:“没想到竟是如此大的手笔,竟花这大价钱,将这剑伞的构造图纸直接给买了去。”
公孙白衣笑道:“那可是金陵言家啊,乃帝王之后,顺袭正统,这点财力也是小菜一碟。”
沈佳玉听着二人说话,内心默算了一下,得出结果后感到无比的激动。她雀跃着望向望安楼的方向,眼中有着藏不住的欣喜。
这一天,总算要来了!
公孙白衣看着沈佳玉道,对安小菲道:“真不愧是沈璧的女儿啊。”
沈佳玉回视着公孙白衣那赞许的眼神,泪水忍不住滑落下来。她哽咽着说:“公孙姐,这一月除去木店纸铺店的材料费用,共赚了八千六百两银子。我给你们两个共五千六百两,我留三千两赎出我的母亲。”
公孙白衣也没有推辞。她觉得母女二人日后必是要住在剑器楼的,这五千六百两,届时就算是四人一起共用,也是绰绰有余了。于是说道:“好啊,明天我就陪你去望安楼,赎出你的母亲。”
“好。”沈佳玉眼含泪花:“等母亲出来后,我就跟着姐姐你学武,学剑!”
“嗯。”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