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月黑风高,暗夜之中,那一小撮萤光显得越发耀眼。那面模糊的铜镜里似乎有着什么勾人魂魄的鬼魅,萤虫朝着它缓缓飞过去,围着镜子转了几圈之后,发力,连光带虫撞进了镜子。
虽然生在乾州,但是肖晚实自小对修炼这些五花八门的火术没有兴趣,不要说别人家的,就连肖家自己修的什么火术,他也不是很清楚,这些东西一直都是二哥在打理。此刻见到眼前这番情景,心里不免暗暗称奇。
待光完全消失在镜子里,阿槐将镜子摆正,将腰间挂着的荷包解下,从其里摸出一个东西,肖晚实定睛瞧,原来是几片桃花瓣,阿槐将花瓣放在手里,清清幽幽的桃花香霎时弥漫开来。只见她将手凑近铜镜,屏住呼吸,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这是证明她身份的东西,有着她身上的气味,如果里面是孙先生一家,自然会知道是阿槐在镜外等着,要接他们回家了。
不多时,只听到咔咔两声,铜镜从中而裂,萤光破镜而出。何云生轻声道:“跟上。”萤虫朝后院飞去。肖晚实与阿槐相视,紧跟着何云生进了后院。这萤火引路看起来确实奇幻,但道理说起来也简单,关键就在于青州黄铜,当黄铜提炼精准到一定程度之后不仅可以刀枪不入,而且不受各家术法的控制,所用之处,几乎无敌,当然前提是不要遇到乾州某家的顶级火术,这面铜镜与其他的更不不一样,它可是上过妄言崖的,顾垂星在其上施了术法,这世上只有萤火可以进入。
到了后院,只见那枚萤光飞到在白天何云生呆过的花圃中盘旋飞舞,几瞬之后,光越来越亮,刺得阿槐三人齐齐闭上了眼,等再睁开,光已消失,花圃中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阿槐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三两步跑过去,拨开无数盛放的花,在看到在花圃中间躺着的小小人儿的时候,眼泪夺眶而出,她冲过去抱起那孩子叫道:“红豆!红豆!醒醒,是阿槐姐姐,快睁开眼睛啊。”
肖晚实与何云生此时也到了跟前,看到一个五六岁一身红衣的女童半躺在阿槐怀里。阿槐在轻轻的拍着她的脸,拍着拍着那孩子的睫毛轻微抖动了几下,“醒了醒了。”肖晚实喜上眉梢。
小红豆慢慢张开了眼,看起来睡眼惺忪,她看看面前站着的两个男的,一脸茫然,又看看头顶上这个姐姐,糯糯叫了一声:“阿槐姐姐。”
听到红豆这声姐姐,阿槐多日来压在心头的重石终于轻了一半,阿槐紧紧的搂住红豆再也说不出话来,何云生上前一步说道:“姑娘先起来吧,这孩子看起来也是受了不少罪,我们到前厅说话。”
阿槐终于回过神,将怀里的红豆举起,积攒的情绪让她有些虚脱,胳膊突然轻闪了一下,肖晚实几乎同时,无声接过。抱稳红豆,又伸出一只手递给阿槐,将她搀起。
到了前厅,红豆还缠在肖晚实脖子上不肯下来,阿槐抚抚她的小脑袋,问道:“饿不饿?”
红豆摇头,“渴不渴?”红豆又摇头,看了阿槐一眼说道:“父亲走的时候给红豆留了糯米糕和甜水。”
阿槐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虽然极不忍心,但无奈还是问到:“能不能告诉姐姐父亲去哪里了?”
红豆眨眨眼:“有个叔叔,和父亲吵架,母亲不让红豆听,把红豆关进了卧房。”
“那红豆有没有看到那个叔叔长得什么样子?”
红豆扬起脸,努力的想:“高高低低。”
“高高低低?不止一个人吗?”阿槐追问,红豆摇头,又来了一句:“我在母亲怀里睡着了。”说完把头埋到肖晚实怀里,再不肯说话了。
“要不先让她休息休息吧。”何云生说道。
肖晚实看向阿槐,阿槐点了点头,起身:“我们先回去吧。”
何云生将三个人送到门口。一关门,转身,何福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哈着腰问:“少爷的客人走了吗?”
何云生吓了一跳:“哦.....他们......走了.....”
“那少爷早些回去歇着吧。”
何云生应了,是该回去歇着了,短短一天发生这么多事,他心绪已乱,叮嘱何福:“福叔也早些休息吧。”
肖晚实一路抱着红豆回了肖家,肖大来开门的时候还以为自己错过了什么惊天大消息,怎么公子和阿槐姑娘出去没两个时辰,孩子都这么大了?
送红豆在阿槐屋子睡下,阿槐送肖晚实出门。肖晚实慢悠悠的走着,想了想刚要问,没想到阿槐先开口了:“红豆是个心智不全的孩子。”
肖晚实无言,点了点头,阿槐接着说:“只有寻常三四岁大孩子的心智,以后长大了大概也是。”
“她说的可以信吗?”肖晚实问。
阿槐点头。
"下一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