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一张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被褥,叠着玉带叠罗衾。
黑色金丝绣边的衣袍掠过朵朵玉莲,一步步走至大床边,放缓了脚步,连呼吸都变得心翼翼,就怕自己一个轻微的响动惊扰了罗帐中的人儿。
撩开层层轻纱,低头看,一张让自己又爱又恨的脸!
此时的她,悄无声息,安静的躺着,似是不知道他正站在她身边,看着她。
情不自禁的俯下身,靠坐在床,大床因为他的靠坐而往一边陷下,她的身体也随之倾斜,便靠在他身侧。
嘴角不自觉的扬,见她毫无半分要转醒的迹象,他干脆把她从床轻轻抱起,让她整个身体靠躺在自己怀里。
她的身体又轻又软,绵绵的靠在他怀里,身的幽香似有似无围绕在他身侧,心中一动,抬手摘下脸狰狞的面具,面具下,却是和面具截然不同一张精致俊美的脸。
“主――”
步出大殿的刹那重又戴狰狞恐怖的面具,将自己的脸和所有的思绪全都掩藏在其中,让人窥不见,看不透。
他看了跪在地的人一眼,道,“这件事办得很好。”
“谢主夸奖。”听到他难得赞扬的话,她的嘴角微扬,心里一点点的喜悦升起,心神荡漾间开口问道,“只是属下不知主为何要救她?”
“啪――”殿门外那棵树应声而断,只听他冷如冰霜的声音响起,“这是你该问的吗!”
“属下该死,属下,属下只是。”
“你难道要和那个贱人一样背叛我吗!”
“属下不敢!属下绝不会背叛主!”她朝地重重的磕着头,以表自己的忠心,直到头渗出了血。
“够了!”他愤恨的甩动衣袍,厉声道,“记住!决不允许有下一次!”
“是。”
她趴在地一动不动,眼角余光中瞥见他离去的身影,手不自觉的紧紧握住,连指甲嵌进了肉里也浑然不觉,心里只觉得一股冷意冒起!刚才,若不是主还念在自己忠心耿耿跟随了他那么多年,自己怕是早就像那棵树一样被劈成两半了!
只是,她始终不懂,不懂他的心,明明知道留她在身边终是祸害,可却执迷不悟吗?就像他口中的贱人,也是一个执迷不悟情愿毁了自己的人!
她不会像她,为撩到一个人不惜伤害他毁灭他,她爱一个人,哪怕永远只能站在他身后遥望他,得不到他的一丝爱与怜悯,做他的影子,他的随从,他的一棵棋子,她也不悔!
“母妃,求求你不要离开卿儿。”喉咙已经哭得沙哑,泪水滚烫而落,心里的期待一点一丝的被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