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锁被利爪勾住,吱呀一转,苟日新正要将锁从锁孔中推出去,那男人竟然猛地转过头,一人一猫堪堪对视。
“我靠,这猫还挺聪明!”说罢那男人抬手就要重新上锁。
苟日新愤怒的的低吼一声,伸出利爪迅猛的挠过去。男人瞬间缩回手,暴躁的咒骂了一句,随手从身旁的笼子里抽出一根铁棍就要抽向苟日新,身旁的女孩儿突然猛扑上去,抱住男人。
“你个小兔崽子,造反是不是!老子费多大力气抓的,你知道吗!”
苟日新见状急忙继续推那把锁,那男人骂骂咧咧,拿着铁棍直抽在苟日新伸出的爪子上。
一声尖叫突然传来,铁棍砸在铁锁和苟日新的爪子上,瞬间血肉模糊。可同时,那锁也应声而落。
“我靠!你给我放开!”男人见状,一把将女孩儿推倒在地,棍子落下的同时,铁笼的门猛地被撞开。
那只黑猫嗖的飞身而出,一时摔落在地翻了个跟头,又慌不择路猛窜上了墙头,眨眼间消失不见。院子里,只留下几个带血的脚印。
“娘的!”男人大骂一声,指着坐倒在地上的女孩,气的说不出话来。
女孩翻身爬起,逃也似的的跑回了屋子。
苟日新满身狼狈的逃窜出去,头也不敢回的往一个方向拼命跑,直到精疲力竭身后不见追逐的人影,才一瘸一拐的停下,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
天空中飘散着纷乱的雪花,让地面变得潮湿泥泞,他舔了舔爪子上的血迹,喉咙里发出呜咽。周身疼的像骨折了一样,又冷又饿,再加上坑坑洼洼又潮湿冰冷的水泥路,让苟日新寸步难行。
他迷失了方向,站在原地迷茫的望着四周。如今所处的地方不知道是哪儿,周围漆黑一片,只有几座低矮的平房。不远处突然有成排结对的大型货车呼啸而过,轰隆隆震的四周如地动山摇般颤抖。苟日新缩起身子,哆哆嗦嗦止不住抖着。
眼前是一条拐着弯的坡路,周围的气息冰冷,混杂着刺鼻的汽车尾气,根本判断不出该选哪一个方向。若选错了,可能连今晚都熬不过去。他已经冻的僵硬,脑子失去了判断的意识。
再等等,等下一辆车来,看他往那个方向走。
苟日新决定赌一把,能逃出来已经是最大的庆幸了,冻死总比被吃了强,对不对?它还可以选一个死去的姿势。
也不知乔明会不会为自己伤心,她现在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在焦急的到处找自己,还是毫不在意的呼呼大睡。等他死了,要先悄悄回去看她,看她会不会伤心,会不会为自己难过,若没有,就吓死她。苟日新迷迷糊糊的开始想,嘴角忍不住上扬。
脑海里又想起初四那天,白茫茫的天空飘着雪,乔明穿着米白色羽绒服,踏雪而来,笑容明艳动人。他兴奋的朝乔明扑过去,而对方,也张开了双臂。
一束车灯光猛地照过来,苟日新愣登片刻,难道死之前还金光吗?
是车灯!
疾风呼啸卷起地上的雪花扑面而来,苟日新倒退一步摇了摇头,看着那一闪而过的车尾灯,奋力追了过去。车子眨眼间消失在拐角处。
也许,转角就是希望呢,他还真的不想死。
车子早没了踪影,苟日新体力不支,只能一瘸一拐慢吞吞的往前走去。爬上那段坡路,几乎耗费了他的全部力气,他停下脚步,望着前方。
眼前是一片漆黑阴森的树林和草地,像是一个公园,越过公园,便能看见灯火辉煌的高楼大厦。苟日新瞬间热烈盈眶,激动的喵呜低吼,他算不算是赌赢了?
可他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颤颤巍巍的终于迈出一步,却腿上一软,摔落在地。明明,希望就在眼前的。
苟日新趴在冰冷的地上休息了许久,耳边是寒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带着更加湿冷的气息。不能再走了,他喘着粗气爬起身,慢慢的越过路旁的杂草丛,奋力一跳,钻进了公园的围栏里。
在阴冷漆黑的树林里磕磕绊绊,苟日新终于踏上了一条平坦的小路,脚掌上的痛终于不再受折磨,他停下脚步又舔了舔伤口,突然浑身一愣。
他竟然闻到了烤肠的味道。
从未有过如此的饥寒交迫,苟日新再顾不得伤口的疼痛,循着那若有若无的气味,飞奔而去。沿着小路跑了许久,逐渐看到了一些儿童游乐设施,苟日新越发激动,最后终于停在了一处小屋旁,微亮的广告灯牌照着四周,旁边的垃圾桶里散发出阵阵香味。
苟日新咽了咽口水,他喵呜一声,迈步靠近。一声尖锐的低吼突然传来,吓得他全很炸毛压低身体。只见垃圾桶里猛地跳出一只花色的流浪猫,盯着苟日新呲牙咧嘴的愤怒尖叫。
苟日新警惕的伸出爪子,微眯起眼睛与那花猫对峙。为了活命,他不介意与一只流浪猫搏斗。
耳边又传来咚一声响,另一个垃圾桶里一阵翻腾,一只黄色花白的流浪猫从里面跳了出来,站在垃圾桶边沿同样警戒的盯着苟日新。
二对一,苟日新收回了爪子,一步步往后退去。
路边的下水道井盖传来一阵阵恶臭,让苟日新空空如也的胃更加难受,他挪着步子,努力辨别着周围的气息,想找另一处卖食物的商铺,起码有个避寒的地方也好。
蹲在一块脏兮兮的地垫上,苟日新恨恨的抠了下眼前的铁门,刺耳的刺啦声响彻四周,冰冷的大门让每一丝香甜的味道可望不可即。他灰心丧气的不得不停下。
今晚,就这样饿着吧。
对面的玩具店前,有一个套着棉绒挡风被的桌子,大概是白天用来摆摊用的。苟日新一步一挪,终于走了过去,钻进了桌子底下。
“喵呜——”
“我靠!”
苟日新一个打滚翻身跳了出来,脚掌上的伤口被压,一阵撕裂般的疼。桌子底下一阵喵喵的叫声发着警告,苟日新暗咒一声。
他赤红着双眼看着那挡风被,突然站起身,咬住棉绒布的一角,用力往后扯。桌子下面的猫还在喵呜的低吼,苟日新怒不可遏,忍着嘴里的痛猛地甩头,一把将那绒布扯下。
那颗摇摇欲坠的前门齿终于掉落,他吐出满嘴的血,咬起绒布走到了对面屋檐下。终于,钻进了暖和的绒布团里,直挺挺的躺在那儿一动不动,鼻翼间,满是烤肠的香甜味儿。
过了片刻,绒布团的另一个角落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一只瘦弱的小野猫哆哆嗦嗦小心翼翼的,钻进了布团里。
苟日新闭着眼睛,睡死过去。
为了活命,以大欺小,他也不介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