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单独跟爸爸聊一会,瞅瞅苏文坐在对面,没有要出去的觉悟,我只得喊他:“苏文,我想和爸爸单独说会话。”
本以为他会识趣的马上走开,谁知他老大不乐意:“你们要谈工作吗,都这样了,就安心休息不好吗,医生说了你这次主要原因是累的。”
爸爸马上附和:“对对对,不谈不谈。”又补充说:“你这次真吓坏爸爸了,你说万一爸爸失去你该怎么办呢?”说着眼眶湿了,掏出纸巾拭泪,我倍感心酸,怔怔看爸爸擦眼泪的动作,将来怎么开口跟他说真相。我跟妈妈一样,都在欺骗爸爸,妈妈欺骗他的钱,我欺骗他的情。
宛宛没有来看我,我有点失望。
黄助理来看过我几次,一次我还没醒,再来我在睡觉,第三次他红红火火抱了一大束红玫瑰进来了。见我就说:“今天总算见着你了,来来来,鲜花赠美人。”不管苏文硬邦邦的表情,找个花瓶插了,又一屁股坐病床另一侧仔仔细细看我脸。苏文正在给我喂粥,我有点不好意思,我轻声说:“不吃了。”
苏文嗔怪说:“才吃几口,来,乖,再吃点。”声调格外的温柔,听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黄助理一把抢过碗说:“你就别装了,那天我求你阻挡一下,你理都不理。要不是我最后把她藏洗手间里,你有机会给她喂粥?”
苏文变了脸色,我连忙打圆场说:“大黄,都过去了,不怪别人。你送的花好艳,我喜欢。”
大黄旁若无人伸手捏我脸:“又叫我大黄,哎呦,这小脸蛋都掐不到肉。”
我拍开他手说:“掐疼我了。”
“你还知道疼啊,那天你怎么不知道疼呢!你知道吗,如果你死了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我说:“哪有那么严重,跟你又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一向标榜应变能力,那天看你脸色那么差,居然没有及时送你就医,你要死了我能脱关系吗。”
我嫌弃说:“好啦,别老死呀死的。公司里还得你帮我看着,等我好点就回去。”
大黄随手拿起床头一个橘子,边剥边吃,说:“知道知道,你安心养身体,小事我会处理,大事我汇报董事长。”
大黄走后,我想起了墨墨,想起我曾经说过的傻话,哑然失笑,墨墨和大黄一样,他们都是我肝胆相照的朋友,我却追着墨墨要嫁他,不知道有没有吓到他。
自从被大黄奚落后,苏文变得更加殷勤,总是不厌其烦一天内问我好多遍吃啥,要啥,困不困,无不无聊,他甚至买了一本笑话书,捧着书给我讲笑话。有一次太好笑了,我大笑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他又紧张了好一阵,回头就把笑话书扔了,陪我看韩剧。韩剧总煽情,看到激情处,我免不了面红耳赤,他就趁机占我便宜,在我面颊上亲两口。
两个星期后,苏文出去办事,回来惊讶发现我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他摸着下巴说:“肖丛佳,你名字中丛字是杂草丛生的丛吧,生命力这么强。”
我挥挥手:“嗨,可不是么,你可以回去了,哀家不需要你照顾了。”
他抱肩说:“你河过了没,就拆桥。”
我试着转圈,说:“过了过了。”
他撇嘴说:“都见着鬼门关了,还这么没心没肺。”
我说:“我想晒晒太阳。”
“好,别动,我抱你去。”他温柔的说。
五月的天气,微风不燥,阳光正好,医院后花园里,种满蝴蝶兰花,散发幽幽香气。我深吸一口气:“好香,有阳光的味道。”
苏文从背后轻轻拥住我,鼻子贴着我头发:“没有你香。”
我闭上眼,一片黑暗,睁开眼,阳光依旧灿烂。我说:“苏文,下个月,项目可以交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