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与毕方经常吵架,是连刚和他们呆在一起不久的师幼冥都能看出来的事。但他俩吵的快合得也快,从没有一次将冷战两个字摆的这么明明白白。
东方璃一派镇定自若,反正他眼里只装得下音音一个,管不了别人的情绪。镜王与玄侍月只顾着情深意浓,将一种明眼可见的不快情绪,主动排离在二人的温情之外。
于是就苦了谷修怀与师幼冥,沉默着走了一路,不知该说什么好,生怕再多说一个字轻易将满是火油的空气轻易点燃。
师幼冥伸手捅了谷修怀的手臂,谷修怀错开一步,听到:“他们以前吵架也是这般?没一个中间调停的人?”
“嗯。”
谷修怀倒是混不在意。不理他的人多,言语攻击他的人多,他都可以隔开所有声音给自己留一个安静的世界,何况毕方与音音间还是一件波及不到他的事情。
倒是他忽视不了师幼冥手指戳在他身的触感,忽视不了他总是精力旺盛对什么都好奇,还神出鬼没的总出现在他左侧或右侧。
果然,师幼冥又说道:“我也看不出且音姑娘那句得罪了毕方,它一个神兽脾气果然大的很,这样的神兽我可不要,也只有你能忍受它了。”
“不可妄言。”谷修怀理智说道,“若说这世间还有比东方对音音更好的,恐怕也只有毕方了。”
师幼冥眉头调,有些不可置信:“当真?我看你待她也极好,它也能比得过你?”
谷修怀笃定道:“这是自然。”
镜王与玄侍月牵手走在前面,东方璃与音音相伴紧随其后,此时的毕方不知飞到哪里去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为防他们的声音还是被察觉,师幼冥拽着谷修怀又落后一点,道:“你仔细说说,毕方待她怎么好了?今日毕方又为何生气?”
于是,就着空旷回想的脚步声,谷修怀把自己所知的事情又讲了一遍。从音音与毕方的遇见,到几次险境,都是毕方为音音挡下。栖烟阁与妙海花城里,音音为救众人消耗神元之力,每一次都引得毕方震怒。
“如此说来,且音姑娘与毕方之间确实有常人不及的缘分。”师幼冥妄图把胳膊架在谷修怀肩,被轻松避开后他又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接着道,“什么时候,你也讲讲你和他们之间的事?你怎么突然离开栖烟阁就和他们一块行走了?”
师幼冥一看在师门里就是受尽宠爱的弟子,他一派天真,对事情热忱,有数不尽的好奇和探索欲。谷修怀涩然一笑,与自己自然十分不同。
“好。”
出了山洞,重新见到外面的天空。天还是一样的颜色,空气一样清爽中夹杂着淡淡的湿咸。但在昏暗中呆了这么久,初一见到天光大亮,音音还是有些不适的眯了下眼睛。
何况是千年未见到天空的镜王。
浅淡地魂魄中沧桑尽展,在看到身边人后,才换岁月静好的从容,仿佛身边有她已经足以,至少此时,音音在这样的一张脸,看不到古人不在的颓然。
镜王:“这里与千年前每次祭祀时看到的都一样,只是荒凉许多。”
玄侍月担忧道;“这不是你的错。”
“整个蛟龙一族的衰败,皆起因吾一次任性妄为,事到如今,怎能说不是我的错?”若说镜王自责内疚,是因为身担着责任和使命,立誓与蛟龙共存亡的玄侍月又何尝不是如此。镜王见她面亦有难色,又安慰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能再见到你,我很感激,当日之事即使再重来一次,吾亦不悔。”
玄侍月轻笑以对。这两个人隔着千年的光阴,如今相见又如初,好像只是简单的睡了一觉,如今梦醒了。
音音偏着头看他们,既然情深意重,怎么不在开始就表明心迹呢?如今,她已经分不清在那场灾难里受害的究竟是玄侍月还是琴心,又或者是蛟龙一族千千万万条无辜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