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上,仙使们低着头来去匆匆,再无往日偷懒聚众聊八卦的景象。
恰逢有小仙飞升,被人领着往仙班走去。
看了这一派景象,不免升起一股肃穆,把好奇通通关在了肚子里。
引路的仙使看他如此拘谨,便叹道:“天界原不是这样,你飞升得不是时候。”
“怎么?”小仙不由问道。
仙使有心想讲,又觉说来话长,便言简意赅道:“天界有四大不能信的传言,一则战神会笑,二则司命星君说的都是真的,三则故渊上神痴爱一人这第四,原是没有第四的,许是下凡渡劫的仙人们被折腾得狠了,便定了这么一则,为:红线仙不再痴迷虐恋剧本。”
小仙初来乍到,一个名号也对不上,想问都不知从何问起,仙使也看出来了,便说:“你记着便是,这四则传言,若发生一件代表今日恐有坏事发生,若发生两件代表三界隐有不安,若发生三件代表战乱将起,魔界或要卷土重来,若发生四件不要想会发生什么,跑就是了。”
小仙惊骇莫名,却抓住了重点,“所以如今这是?”
仙使叹了口气,盯着空气中的紧张和肃杀,眼神开始涣散。
故渊上神为爱犯禁人尽皆知,红线仙也已堕仙,不再执掌红事,至于这第三件
战神醒来,被天帝一个诏令叫到了灵霄殿。
两边分别站了一排着甲的战将神仙,步霄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跪谢天恩。
天帝虽耗了万万年修为,脸上却丝毫未显颓色,他看着步霄这副新的肉身,一面觉得似乎不如从前,一面又觉得战神连肉身都可以自己再生,除了不能有情外,真能算是得天独厚了。
事到如今,他连客套话都懒得说了,径直下了帝令。
为了正九天的秩序,天帝要他亲自点兵,去魔域拿堕仙桃枝枝,如遇反抗,则踏平魔域。
这是万万年来,首次由天界挑起的仙魔大战,但天帝话落,却无一人反对,想来便是早已商议的结果。
步霄谨遵帝令,站起身来,甚至向着天帝露了一个明朗的笑容。
天帝惊了,四面战将也惊了,一方面觉得那灿烂的笑容真好看,一方面又觉得自己白来了。
最终天帝沉默了一瞬,将战将屏退,只留下了步霄一人。
两人静静的一对视,什么话都没说,天帝却转瞬明白了过来。
步霄率先打破了沉默,他问,“天君是何时知晓的?”
“两件事。”天帝回答,“你掌心生了姻缘线,虽然你故意让它若隐若现,想叫我以为你并未定情,但情不同于其他,动了就是动了。”
“那时我只知你动了心,却不知道是谁,直到红线仙堕去魔域。”
提到桃枝枝,步霄仿若看见她娇俏的站在自己面前做鬼脸,忍不住眉上染上了柔色,他笑了笑,“你们不是说她是魔族奸细么?”
“怎么说并不重要,”天帝走到他身边,似是在细细打量他的新肉身,“结果能说明一切,她堕仙,你活了。”
步霄叹了叹,“看来救命之恩,很难不以身相许啊。”
天帝连忙抱胸站远,“这就大可不必了吧?”
“”步霄:“我说她。”
“啊这”天帝将手背在身后,走了几步,又说起了先战神,“其实事实证明,归虹选的路,才是对的。”
步霄从善如流的将话接过来,“所以,你想让我步他的后尘?”
天帝没回答,只说,“你想想看,她一个新晋小仙,一个合适自己的功法都未找到,仙途尚未开启,却已进过诛仙阵,闯过神冢,眼见七世怨侣憾恨消亡,又见同桌好友离人心上,其中心路历程,只怕过得极为艰辛。”
“再则,花木一族能成仙者寥寥,她修行的时间只怕比之战神出世的二十万年也不遑多让,却一朝堕仙,背叛过去,到头来终是一场空望,不由令人扼腕。”
“反观烈与词,只需伤心一场,岁月的流光将会剥去一切炙热,在幽暗的黄泉渐渐冷却心凉,只要她道心坚韧,在奈何桥边得见那么多的离别,迟早有一天能大彻大悟,从困境中走出来,再做回从前。”
“两厢比较,你觉得何如?”
步霄想了想,坦然道:“我不知道。”
“什么?”天帝很是诧异。
“因为我不是她们,但若让我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我却又觉得,还是前者为好。”
步霄迎着天帝不解的目光,直言道:“因为一个是主动选择,一个是被迫接受。”
“起承转合没那么重要,从结果来看,”天帝顿了顿,直视着步霄,“至少后者还活着吧?”
步霄毫不避讳的看回去,“是威胁吗?”
天帝摇了摇头,让他退下,“是劝告。”
步霄走了两步,又回头问道:“你不怕我临阵倒戈?”
天帝背对着他,听起来像是笑了,“你不会,这九天就算所有人都会背叛,有两个人却是绝无可能。”
“一个是历万劫飞升的司命星君,一个是在无知无觉的空无黑暗里修行万万年的战神。”
话分两头,步霄点兵的时候,桃枝枝还在桃酥打的地洞里穿行。
也不知这项活动到底干了多久,她终于精疲力尽,原地躺倒不干了。
她一不动,桃酥立马窜到她面前催促,“怎么又不走了?”
桃枝枝已经习惯了她在自己的地盘神出鬼没,头都没回,“我实在没有力气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总是找错方向白走了好些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