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笑了笑,浑浊的眼睛中似有泪光闪动,“哀家明白你为何总是不肯来看哀家,只是哀家大限将至已是无力回天……”
太后情绪一上来,便有些咳嗽,半晌后才堪堪止住,才继续道:“近乡情更怯,哀家都懂,哀家只盼着你们能好好的便安心了。”
“皇祖母……”容归临低声唤了一句。
声音虽轻,却好似融进了许多沉重的感情。
“你上次受伤之事,哀家也大约知道是谁做的,只是现下还不是时候,只能让你受些委屈,”太后微微叹息,看向容归临的眼神似有不忍与无奈。
“孙儿等了这么久,却也不在乎这点时间。”容归临轻声道,“不过此次绵棠险些中毒之事,孙儿决计不会轻易放过的。”
太后的眼神忽的复杂起来,她静静地看了容归临半晌,才好似欣慰地点点头,“你在意的,自是不能轻易放过的。”
祖孙俩又说了不少话,直到太后疲乏,容归临和姜绵棠才起身告辞,两人走后,息兰端着一碗药来到床边。
“娘娘,该喝药了。”
太后睁开疲惫的眼睛,看着那黑乎乎的药,“喝不喝倒也无甚差别。”
虽是这么说,太后还是把药喝完了,息兰把药碗放到一旁,轻轻拍着太后的胸口,给她顺气,“难得今日殿下来了,娘娘可是开怀了?”
“多亏了绵棠这丫头,确是个好孩子,入宫来倒是可惜了。”太后言尽于此,又微微叹了一口气,瞧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木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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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景明宫后,容归临径直回到书房,他脸色极为难看地坐在书桌前,邓杞退下片刻后,书房内出现一个黑衣人。
“昨日下毒者可找到了?”
那黑衣人跪在地上,满头冷汗,“请殿下责罚,下毒者……尚未找到。”
“废物!”
一个茶杯摔在黑衣人的面前,滚烫的茶水溅到黑衣人的手,他却动也不敢动,“殿下息怒。”
“三日。”容归临冷冷地下达命令,“三日之内,再找不到,你们提头来见。”
“属下遵旨。”黑衣人松了一口气,连忙谢恩道。
“另外,去调查昨日太子妃中毒之事,是谁传出去的,现在有多少人知道此事。”容归临的眼中迸出寒光。
容归桓和林如烟的消息太过灵通,他终究有点在意。
“属下遵旨。”黑衣人在此领命,确定没有其他命令后,他很快在书房消失。
片刻之后,邓杞敲响了书房的门,“殿下,江宁海求见。”
容归临皱了皱眉,“进来。”
邓杞带着江宁海进来,江宁海向容归临行了一礼,脸上堆满了笑,“太子殿下吉祥,陛下着奴才来请殿下去永延宫。”
“何事?”容归临随手拿起一本书,似是没要去的打算。
江宁海见此,立即苦着脸道:“奴才也不知,只瞧着陛下脸色不太好,想来是有急事要与殿下商量。”
容归临一时没有回话,静静地看书。
一阵风从敞开的窗户吹入屋里,容归临手里的书被吹的刷刷作响,他却丝毫不恼,可一直躬身站着的江宁海却是面露急色。
半晌后,容归临才放下书本,站起来淡淡道:“既是如此,孤便去一趟。”
江宁海霎时松了一口气,连忙弯着腰把容归临请出了景明宫。
永延宫中,宣成帝看着眼前的奏折,太阳穴隐隐作痛,就连眼前的字也出现了双影,他坚持了一会,着实无法定心再看,才把笔放到一旁。
闭目养神一会,江宁海便带着容归临来了,他睁开疲惫的眼睛,眼前的人渐渐清晰。
“来了。”宣成帝直起身,强打起精神。
容归临自是注意到宣成帝状态不佳,眉峰微蹙,却也没有关心,直接问道:“陛下宣孤来有何事?”
“近日京城内发生了几起命案,这是大理寺整理的档案,你瞧瞧。”宣成帝指着桌上一叠纸,示意江宁海拿给容归临。
简单翻阅一遍后,容归临敏锐地发现里面的问题,“伤口是波尼国特有的武器所伤?”
宣成帝面色冷肃,微微颔首,“此事还在调查,若真是波尼国所为,恐怕会引起战乱。”
“倒也未必是波尼国之人,他们做事这般明目张胆,像是有人故意嫁祸给波尼国一样。”容归临仔仔细细又把那几份档案看了一遍,隐隐觉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