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把手!”白衣男子语气中带着不满,“这都是血,弄脏了少爷的衣服,你们别想……”
话未说完,从马车内伸出了一把剑,直直地透过了厚重的帘子,却未发出一丝穿透之声。
剑离白衣男子的咽喉只有寸余,寒光和剑气让他顿时噤声。
“我……我自己来。”他咽了口口水,试探性地用手去拨开剑。
剑缓缓收回,白衣男子极不情愿地咬了咬牙,眉头紧锁地将关紫河弄进了马车。
“本少……我就先行告退了。”白衣男子害怕再次看见那柄剑。见人已上车,便弯腰拱手,准备离开。
他的白衣上沾了些血迹,那些血色在他看来,好像有百爪挠心的本事,让他极为难受。
若是知道这般污秽,本少爷断然不会经手。他想着,抬头欲走,却又见到了刚才的那一柄剑,这次是在眼前。在他抬头的瞬间,甚至削落了几丝头发。
“今日之事,所闻所见烂于腹中。”马车中传出一声稚嫩的童声,“否则,世上便再无颜净衣。”
听着声音中还带有些可爱的警告,颜净衣竟是有些想笑,但是眼前锋利的剑,却让他霎时清醒过来,后背泛起阵阵寒意。
他并不知道马车内是何许人物,马车除了后帘之外,内部还有一道帘子,挡住了车里的人。
“干我们这行的,嘴严着呢。”颜净衣干笑着,“不过这剑,咱么以后能不拔还是不拔,容易误伤……”
“你这人好生啰嗦!”马车内童声再起,“别忘了还有收尾的工作。”
说完,剑再次被收了回去,马车也动了起来,车轮带起了些许尘土。
颜净衣见状,赶忙后撤两步,用一只袖袍遮住了口鼻,手中折扇也随之打开,快速扇动。没扇几下,他猛然想起刚才拖拽过关紫河,袖袍上、手上可能都有所沾染血污,又赶忙将袖袍移开。
但这样一来,便又无物可以遮挡尘土。想到这儿,颜净衣心中的怒火腾的燃了起来,手中折扇扇动的频率更快了。
“再接这样的活儿,我就脏死我自己!”颜净衣愤愤地自言自语,他看向了林府,林文升还倒在血泊之中,他的任务还没有结束,“绝对最后一次,如若不是为了金锭!……”
颜净衣再次走进了林府,转身关上了大门。眼前的血污让他浑身不自在,但此刻,他还不能离开,他需要硬着头皮待在这儿。
将染上血迹的衣袍下摆撕扯下来,盖在了林文升的脸上以后,颜净衣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开始静静地等待夜幕降临。
同一片苍穹之下的墨色,将会渐渐笼罩林府,笼罩绥津,笼罩整片绵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