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辰承诺用月余时间扭转局势，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别说是我，就连在座的众人，听了他的话也都吃了一惊，面面相觑。

月上湖的面积极大，花黎的画舫行了许久才至湖中央。

船上管弦阵阵，推杯换盏。船外漫天飞花，花香阵阵。

我提着酒壶靠在船舷上，时不时地从素希手中的小碟里拾起几粒炒黄豆，静静听着湖上的风声。

“倚栏听风，好不自在。”花黎从舫内走出来，顺手拾了几粒黄豆。

“大好的机会，你不在里面结交权贵，怎的也出来吹风？”我问他。

“权贵之流，有洛大小姐一个就够了。”

我默了默，“其实你今日没有必要……”

“我花某人自幼游走四方，四海为家，今日若不给那传闻一个交代，他日我离京远去，这烂摊子你一人又当如何收拾？”他顿了顿，又道，“况且此事本就是洛大小姐心善，为在下解围，我也算是为自己善后。毕竟，洛大小姐又不会真的嫁给花某不是？”

他轻摆折扇，大红的袖摆随着风一舞一动，我瞧着这艳丽的颜色，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洛大小姐可曾想过今后要寻个什么样的夫家？”

半晌，他突然开口问我。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从前我一心想要嫁给夏戟，夏戟与舒然的婚事定下以后，我便再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正在心里认真琢磨着他的问题，素希却替我作出了回答：“我家姑娘最喜欢才华横溢，仙姿绰约的男子。嗯……最好是善武善谋，有权有势，这样方可配得上我家姑娘。”

我不置可否。

我不知道自己今后会嫁给什么样的人，但才华横溢，仙姿绰约，善武善谋，有权有势……大抵也是极好的。

这大概也是天底下所有女子的美梦了吧。

“仙姿绰约……善武善谋……还真是一点也没变……”

我听他断断续续喃喃着什么，却因风灌入耳，没有听得清楚。“你说什么？”

花黎摇摇头，随即笑到：“我说，你可真贪心。”

“那你呢，你又想娶个什么样子的女子？”我反问他。倘若他亦如素希那般提出好几个要求，我定然也要对他嫌弃讽刺一番。

“我想娶一位……水做的女子。”他低眸摆弄着手中的折扇，我这才看清，上面画着的是一红衣男子与一蓝衣女子打作一团的图，男子身后甩着一条长长的红尾巴，女子抓这他的尾巴，他拉着女子的裙子，两人扭打作了一团，各自的衣裳都因打斗而沾满泥水。

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第一次听他说书的场景。这大概就是依据“二狐戏神君”所画了，只是那故事中有两只狐狸，这折扇上却只有一只。

水做的女子……

世间男子大多都喜欢如水般温柔的女子，我寻思着，那狐狸与神君的故事大抵是对他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或是给他留下了什么阴影，故而他将那故事置于扇上，时时放在眼前，喜欢的却是温柔如水的女子，与那故事中的女神仙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