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伤了喉咙不能够言语。差爷却一旁闲聊:“活着有时候也不比死了强,就这姑娘,虽生在高门大户,不也差点被活活饿死了么?”
秦瑜想了想外面为数不少的仆役,觉得也甚是奇怪,没事饿死个五六岁的姑娘做什么。
“你不知,这家老爷是个最清廉的官,端方不过的人物,这姑娘是他的三女,因为前些日子接了男仆役递来的一块糕饼,被她爹瞧见了,什么女子岂容漫受僮饵,她是行为不端,便要饿死她。”这事差爷也是生平仅见,颇为惊奇的。
“差爷应该仙逝挺久了吧。”秦瑜好奇的问。
那差爷一挺胸膛,道:“沈爷我是前朝的鬼。”
“果然是老前辈了。”秦瑜大悟:“您应该就职不久,或者是不管楚、越几国的民众罢。”
“您有眼光,考了五回才当上这地府的官,出来一看,呦呵,皇帝爷爷都换了五六位了,国朝都换了个。”沈差爷乐呵呵的。
“您要是到南边转转去,我记得十几年前就弄些什么裹脚、三寸金莲什么的,女孩子的脚生生勒断了半拉,不使生长,裹成个粽子似的,走路也不能走了,好好的人弄成残废一般的,还什么弱柳扶风,以此为美的,您见多了也就不觉得奇怪了。”秦瑜。
“果然惊奇,果然惊奇!”沈差爷才从鬼山鬼海的地府公务员考试中好不容易爬上了岸,哪知道几百年过去了都变了,听着些事都连连惊叹不已。
秦瑜还有找伯伯的事呢,这姑娘倒是不知道这么办了。
“我给你两条路选呢,一是我带你出去找娘,你娘见你这样,不定能护住你平安度过去,你再低调点,几年你就能嫁人出去了。”到嫁人这姑娘就有些反应了,秦瑜以为是动了呢。急忙趁火打铁。“第二呢,留你在这不管,只怕还是会害了性命,我可以带你出去,不过我没有什么大宅子仆人什么的伺候着,你要是跟我走多半受苦。”
秦瑜因为消化灵火的关系,自己如今都是病歪歪的模样,自信这姑娘不会弃了家里的好日子不过跟着她走,喜滋滋的准备带她出去。
没想到这姑娘转了转眼珠子,坚定的:“跟你走。”
“你确定吗?跟我走你可是要铺床叠被洒扫庭院,干很多活计的!”秦瑜恐吓她道。
那姑娘一听,更坚定了。“跟你。”
沈差爷在旁边也道:“你人都救了,放在身边也放心些。”
秦瑜见那姑娘神色坚决,道:“我带你走,你别后悔。”
姑娘虚弱的点零头。
秦瑜颇有拐带幼女的奇怪之感,但是心里却又觉得没什么更好的处理办法。现下便要带了着姑娘走。
不过那姑娘有些别扭摇了摇头,道:“恩人,奴想换身衣服。”
这姑娘一个人关在这屋子里,颇有些污秽狼狈,之前万念俱灰不觉得如何,现在却有些在意,不肯要秦瑜抱她。
秦瑜明白过来,失笑,还是个爱干净的姑娘,摸了摸她泛黄的头,安抚道:“你闭上眼,姐姐给你变个法术。”
她乖巧的闭上眼,秦瑜见沈差爷自觉地出了门,拈了法诀,轻轻的按在她的额头上,温暖干净的水流包裹着她,又替她换上了一身秦瑜自己没上身过的旧日衣服。
“姐姐,好舒服啊。”
秦瑜背了她离开,道:“可别就睡了,得带你吃些东西去。差爷,这块你熟,我要找个地方,能关饶,你可知道在哪吗?”
沈差爷转了转眼珠子,瞧了瞧她背上的姑娘模样,态度又热切了几分。“我在皇城生,死了又当了几百年的皇城鬼,这皇城内外,还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他拍着胸脯保证道:“您是要找什么?您,无论是活的死的,我一准给您找出来。”
秦瑜见他如此,便把秦杉的模样相貌了一遍。
沈差爷转转眼珠子,道:“您这人,我些许有些印象,不过时日长了有些模糊,需要些时间整理整理,要不您?”
“麻烦您帮着跑一趟,我带着昭在东城的仙气来等着消息。”秦瑜想了想道。
沈差爷留了个印信给她,只要她稍等消息。
秦瑜带着昭回了仙气来,带她用了些餐食,便就觉着身边突然微冷,沈差爷带着另一个鬼差一同来了。
“姑娘的,我这同伴恰好是知道的。”沈差爷:“不过我们不能进去,只能给姑娘带带路。”
秦瑜奇了,还有什么地方,是这些鬼差也不能进的吗?
那知情的鬼差平平淡淡的:“不能,那里阳气过重,还有如姑娘一般的修仙之人在,很是危险。”
“修仙之饶修为比之我如何?”秦瑜问道。
那鬼差比沈差爷话少多了,三个字打发了秦瑜:“差不多。”
不过救人要紧,秦瑜得了这三个字也没多问,跟着带路的鬼差爷在帝都的街道七绕八拐,到了西城的一处府邸。
“这处主人家是?”
沈差爷道:“您知道当今子的国丈,当下武国最炙手可热的权臣曹睿吗?此处就是他的宅邸。”
“权臣宅邸,难怪你们不敢进去。”
“倒不是不敢进去,只是咱们也算半个鬼修,这宅子里的那个修士,修的是至阳之火,若非必要,我们也实在不愿与他打交道。”沈差爷道。“虽水火相克,但姑娘能不与他起冲突,就尽量避免罢。”
秦瑜点零头,也感受到了里头那处火团一般的气息,接受了好意道:“我只为救人,也不欲多纠缠,不过若是遇见了,也不怕就是了。”
“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