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忘记,地母在一开始可是根本就没有想出来的欲望的,直到被自己发现,用能力揪出来,这才动了心思,准备利用这个机会招揽自己,以便一石二鸟,既在教团内埋下了一个钉子,也保住了这座废弃星系中隐藏着的秘密。
然而,她却忘了一个事实现在,已经不再是属于“神”的时代了。
掌握着创世模型的祂们固然强大,可比起那个能将所有神明赶去古代史的教团而言,这份强大反而却只能称得上是“弱小”了。
在三重历史中,神代史是一切的源头,现代史是一切的意义,而横隔在中间的古代史,则是一直以来都在充当着作为缓冲垫的角色。
名义上虽然说是“神”没错,但是在实际的功能定位上,这群曾经的神明则是更接近于“提堤坝”和“过滤器”。
等旧神苏醒,第一个要倒霉的就是这群在自己的历史中可以为所欲为的神明,巴萨罗谬又不是真的无路可走,吃饱撑得才舍弃在教团的光明未来,鬼迷心窍的朝火坑里跳。
因为世界的绝望前景便抛弃坚持而转头投身于神明?
何等懦弱!
对着那个体型媲美星辰的肉块怪物,巴萨罗谬镇定自若的抚胸致礼,向这个慷慨的老朋友表示感谢。
他轻声道:“愿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
幽冷的蓝色火光在眼眶中静静燃烧,机神昂首,五指悄然攥紧,握住了那两侧剑刃上遍布着不规则锯齿的狰狞剑炮。
以千百公里外的血肉星辰为目标,巴萨罗谬用异常认真的态度,砸下了剑刃。
只听闻蜂鸣刺耳。
只看见地母全身上下数十万只眼瞳骤然间齐齐放大。
崩!
根本没有延迟的迹象,恐怖的冲击波便借助空间这种不该作为介质的介质,席卷向四面八方!
就像是一部手法拙劣的荒诞剧一样,略过了中间所有的变化过程,在这完全就是莫名其妙的一击下,地母所化的血肉星辰竟是倒飞而出,被加速到了一个恐怖的速度,撞到了最近一个相邻的小行星之上,使之瞬间变得四分五裂!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突然间会这么强?!
好似每一个基本粒子都被切裂,超越极限的深沉痛苦化作诅咒渗入了灵魂之中,地母能够感觉的到,在鬼械神这跨越了千万里的空间距离的零秒斩击之下,血肉星辰上已经足有数条山脉的沉重质量凭空蒸发!,
没有感应、没有共鸣,连确定那一部分质量是否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都做不到,就仿佛是打破了物质守恒的定律,从概念上强行将所接触到的一切物质都抹除了一样。
身上切实的痛楚告诉地母,让她能够确定。
那一剑,是真正意义上的……
终焉!
辉光明灭,消失的鬼械神再度出现在原来的地方,望着那只是损失了一部分质量的血肉星辰,巴萨罗谬像是有些意外的样子,在下一瞬间,毫不犹豫的再度砸落剑刃。
与其说是用“剑”,不如说那副架势是完全将手中的武器当做了一个能够最大幅度倾泻力量的结实工具。
世人求收敛力量精纯唯一,将每一份力量都运用的恰到好处,但此刻的巴萨罗谬却是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借助衔尾蛇循环的无中生有之能,以极为浪费的粗暴姿态,硬生生将剑炮的破坏力推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引力翘曲虚空,漫长的距离被缩短至一步。
在地母的感知中,巴萨罗谬的存在痕迹再一次在这个世界上“凭空消失”了。
难道说,他不在这个时间轴了?!
像是拨开了某层施加在心头的乌云一样,莫名的灵感在地母心中一闪而过,令她想起了这本该被想起的念头。
然而,知道……就一定能反应过来了吗?
似是有所感应,巴萨罗谬的嘴角掀起一抹轻蔑的笑容,颇具嘲讽意味。
渊暗混沌的宇宙间,仿佛曾经世界开辟的再演化,灼目的光辉刺破黑暗而出。在巴萨罗谬的侵蚀之下,化作了真切的利刃,轻而易举的撕开了血肉星辰周身的偏转力场。
是地母弱吗?
不,绝对称不上弱,掌握着创世模型的她,周身时刻萦绕着源自于太古之初的异化诅咒,假如说是换成其他任何一个正常水平的圣徒来的话,都有可能在接近的第一步便直接翻车。
只因为……
现在的巴萨罗谬,远比她想象的极限还要强大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