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结束后路西法夸赞自己：我没睡着。

他打算把米迦勒拉走的时候，发现米迦勒看着屏幕，一动不动，就是眼泪一直往下掉，不吭声也不吸鼻子。

路西法一阵无语。除了那一大堆心理内在的想法，他又给自己找了个堕落的原因。天使本来就是博爱无私的，为人类的情感所动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可他是米迦勒啊。路西法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走不走，这谁啊，米迦勒不应该电影结束后转过头问他“这电影想说什么”么？

不，别想太多，说不定和人类接触多了他转性了。所以路西法决定装作没看到，问他，“走吗？”

米迦勒觉得他看懂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懂了，就隐隐约约地觉得这是一场无疾而终的双向爱恋。

养父爱恋女儿所以克制，而女儿爱恋养父故意远离他，因为担忧人类世界的价值观给对方带来困扰干脆双双放弃。米迦勒的认识中天使的情感应该凌驾于人类之上，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他越看越难过。

他用手把眼泪甩开，“走。”脑子里却都是女儿穿着婚纱看养父那个感伤的眼神。

路西法打电话把李华叫了过来，显然他对使唤人这件事得心应手。米迦勒对他当着自己的面压榨人类还是有所不满，他想叫他温柔些，想想他们的立场，欲言又止。

他们的立场在很久前就不一样了。米迦勒都快忘了这一回事，这段时间他太放任自己，甚至跑到地狱玩了一趟……他自然而言地对路西法抛出一堆问题，虽说路西法不像以前一样不苟言笑，但是对他的问题还是有问必答。

这本来是很普通的事，但是在现在是不应该的，他们不同了。再这么开心下去他会堕落，米迦勒这么认识，在不知不觉中为自己这段时间的心情贴上定义。

选择快乐和放肆不是一个道理。他最近总是隐隐有这种认知，可是他的意识里还有另一个想法——他想待在这里，以至于也没有太过于期待路西法的小说完成。

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终究不是上帝，还是浑身缺陷。

路西法正打着电话，他转过身正打算挂断的时候看到了因为一堆心理想法表情越来越沉重，对刚起床冲下去找车的李华说：“算了，你别来了。”

来这里的目的还是为了玩，拖着看起来没心情的人去玩扫兴的是自己。路西法对自己非常诚实，米迦勒也不是他黑着脸就诚惶诚恐假装高兴的家伙。

本以为这家伙成熟坦诚点了，怎么现在又这一副别扭的样子。他对着礼貌地叫他再说一次的李华说，“你别来了。”把电话挂了。

“去走一走吧，你应该还没看过这座城市。”他对米迦勒说。他始终没办法对这个家伙的负面情绪视而不见——是意识，是一种隔了千年都还存在的习惯。

米迦勒看着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