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泽野颇为喜欢有中性特征的衣服，风格与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掀起着男性服装的欧洲女性相似。她衣服很少，但都是质量上乘的款式经典的，从中能窥见一角不俗的品味与审美。虽然家里远非富足，但至少不是贫困的，加上母亲清高，对力所能及之内的高质量生活品质的追求也直接或间接地影响了她。所以即便平时节约，泽野也依然对美好事物有向往之心。而同小田一类人在一起时，因为有见识过好的事物，两人之间也不会有十分悬殊的差距。

小田曾经刚和泽野熟络起来时惊讶过她对生活物品的选择。在她看来，拿着奖学金认真学习满打满算的泽野怎么说也应该是个不解风情没有时尚感的人，但泽野对衣服的搭配已经早早形成了风格，并不断趋于完善。后来泽野和小田开玩笑道实在不知道做什么就去做服装设计师，只是对方认为她这种想法不过是从平时的审美兴趣中延伸出来的爱好罢了，因此不屑地打压了她一把，让她慎重考虑。

和小田的看法不同的是赤司。他逐渐看明白泽野通过衣着所透露出的野心。与泽野自己所认为的“本就没什么想做的事”不同，赤司比她自身更先一步理解了她的看法以及尚未能明确传递出来的信息。

在高三新一年开学，泽野结束仪态课程回到学校后，赤司似乎一眼便看出她正在努力靠近的区域。许多人都觉察到了她的变化，谈笑时偶有议论，但也并未在意得很快便寥寥几言带过去了。

“到这个该开始考虑大学专业的时候才发现其实感兴趣的还是挺多的，像是心理系或者设计系，不过最近又觉得做个采访者也挺好的，不是像很多记者那样的表面的浅谈，而是能够更深入地去了解其他一些人，会很有意思吧。”

从办公室一起出来时泽野朝赤司感概道。赤司略略偏头望着被玻璃窗透进来的通净阳光照耀着的女生，问道：“泽野同学是想通过这些方式去了解你想要表达的世界吧？”

女生略微思索点了点头：“那赤司君以后想做什么呢？”

赤司眯起眼睛，思考了一会，慢慢回答：“大概会去下将棋吧。”

“不打篮球了吗？”

“暂时还没有把篮球作为职业的想法。打篮球是单纯的快乐而已，似乎没必要再往上面添什么东西了。”

看起来好像，已经明确方向了啊。

泽野看了几眼赤司，觉得有些高兴，对方看起来释怀了许多事的样子。泽野无意识地将手反背在腰后，蹦跳了几步。

“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今天太阳很好呢，”泽野抬头望向窗外，赤司顺着她的视线望出去，“只是觉得赤司君开怀了很多。今年的学园祭也会去踢馆吗？”

说到前两年的学园祭赤司去学校的将棋部象棋部黑白棋部等等部门下棋把对方都打的惨败的事情。有一两个部门甚至在那以后挂出了“支持友好交流，禁止踢馆”的牌子。

“如果有时间的话一定会去的。”

“真惨呢。”

泽野扑哧笑出来。快到教室门口时看见鹤田在门口张望，瞧见泽野便怒气冲冲地跑过来，伸出手把她的头发愤恨地揉乱。

“你已经迟到训练一个小时了，午休都快结束了！！”

“我在办公室。”

泽野捋着头发，见对方抬起手又想揉自己脑袋的，忙往赤司身后躲了躲。赤司无奈地挡在泽野的前面：“好了鹤田，中午的训练下午补回来就是了。”

“赤司你怎么这么维护这个家伙？按交情我和你认识的才最久。”

鹤田眼神怀疑地盯着他，赤司从容一笑：“毕竟刚才确实是被老师叫去了呢。”

泽野在赤司身后对着鹤田的眼神威胁冷哼一声，在预备铃响起的时候迅速回了教室，忽略了鹤田张牙舞爪的神情，由着赤司去安抚他了。

田径社的全国大赛在篮球部的比赛之后几天。在那之前，赤司带领的洛山篮球部不负众望重新登顶冠军，带着奖杯回来的那天又受到许多女生的夹道祝贺。

然而泽野在全国大赛失利，总决赛中未能取得名次。赤司在和她一起等候鹤田比赛时，见她倒没什么不愉快的样子，站在场外只是等着鹤田开赛。虽然有些失落，也很快消散了，看起来并不在意胜负与否。

鹤田照旧是参加最拿手的四百米决赛，泽野抓着网栏，向里望着辨别他的身影。

“虽然老是和他吵架，不过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厉害啊。”

在枪声响起，看到鹤田一下子就冲在第一个位置后，泽野对赤司感叹。

男生淡淡地看着她专注观看鹤田比赛的样子，再转回视线时比赛已经结束了，鹤田不出意料获得第一，神色自若地从赛场走出来，像是一件平常事一般。

只是在看到泽野和赤司之后才得意道：“怎么样？”

说着顺手揉乱了女生的头发，被对方狠狠打了手。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