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984年,大宋迎来了极不平凡的一年。
四月,西北李继迁作乱,被田祚钦击败,西北路皆平。
五月,宋朝最重要的开国将领石守信,病逝在东京城府郑
石守信,开封浚仪今河南开封人。后周太祖时,累迁至亲卫都虞侯。从周世宗征晋阳,迁铁骑左右都校。从征淮南,领嘉州防御使,充铁骑、控鹤四厢都指挥使。从征关南,以功迁殿前都虞侯,转都指挥使、领洪州防御使。恭帝即位,加领义成军节度。宋太祖即位后,迁侍卫马步军副都指挥使,领归德军节度。平定李筠之叛后,以功加同平章事。乾德元年,太祖采纳赵普建议,杯酒释兵权,石守信称病请解兵权,出为平军节度。开宝六年,加兼侍郑太平兴国元年,加兼中书令。次年,拜中书令,行河南尹,充西京留守。三年,加检校太师。四年,从征范阳,督战不利,责授崇信军节度、兼中书令,不久进封卫国公。七年,移镇陈州,复守中书令。守信累任节度,搜刮无度,聚财钜万。卒于太平兴国九年,时年五十七岁。赠尚书令,追封威武郡王,谥武烈。
石守信是北宋开国时期的重要将领,但自从建国之后,他便深居简出,除非有召,否则决不出东京城半步,深得赵家兄弟的倚仗,他死后,长子石允继承爵位和家族家主。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北宋开国功臣,参知政事李穆几乎在同一时间去世。
李穆,字孟雍,开封府阳武今河南原阳人。后周显德初,以进士为郢、汝二州从事,后迁至右拾遗。宋初,历任洋州通泞陕州通牛开宝五年,召为太子中允。次年,拜左拾遗、知制诰。太平兴国元年,拜左补阙。三年,加史馆修撰、判馆事。四年,拜中书舍人,预修太祖实录。七年,受秦王廷美、卢多逊案件牵连,责授司封员外郎。八年春,与宋白等同知贡举,不久拜中书舍人、史馆修撰、判馆事。后召为翰林学士。知开封府,有功,擢为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雍熙元年卒,时年五十七岁,赠工部尚书。
开国大臣一个个的离去,这些人,都曾追随着宋太祖赵匡胤,出入战阵之中,谋机庙堂之上,为了下安定,生灵繁茂而出生入死,鞠躬尽瘁。他们的离去,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结束。
一个与下争衡的时代。
赵光义颇为烦闷,唐月轻也一样。最终,这位当初拒绝见面的官家,下令召殿前都点检唐月轻入宫。
崇德殿的摆设依旧没有变化,古朴,典雅,威严。赵光义一身便服,斜躺在榻上,揉着眉心。似有千般心事,万种忧愁。
唐月轻穿的也是便服,这是赵老大定下的规矩,也是赵光义登基时许可的荣宠。
“微臣,参见陛下。”
赵光义看着跪在地上的唐月轻,叹了一口气,有些颓丧的道:“这里没有外人,喊舅舅便可,过来陪朕话。”
唐月轻心中思量一番,恭敬的行礼:“遵旨。”
罢,他起身坐到赵光义对面的榻上,看向赵光义。
赵光义光着脚,五月有些炎热,越发让他烦闷,唐月轻见状,拿起一旁带着金丝的蒲扇,对着赵光义扇了起来。
“朕比先帝,如何?”
“先帝开创基业,继往开来,任人唯贤,大刀阔斧。代周拒辽,平蜀灭唐,一统寰宇。似他这般人物,千百年来,也就那么几个。”
赵光义闭着眼睛点点头,正午的阳光透进殿里,让森寒的崇德殿,有了一丝暖意。
“那朕呢?”
唐月轻看着赵光义舒服的换了个姿势侧躺着,此刻的二人,不像是君臣,倒真像是寻常人家的舅甥。
“开国元勋,壮心烈志,统镇中国,外御四夷,科举兴盛,农桑繁华,商贸往来,太平无忧。”
“倒是个中肯的评价,避开了朕的丑时。”
赵光义笑了起来,起身到了两杯冰凉的蜜水,一杯推到唐月轻面前,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微微打了个冷战,浑身舒畅。
“朕有时不太明白,二哥疑心那么重的一个人,为何偏偏对你百般信任,甚至将身家性命寄托在你身上,他为何就算定了你不会背叛?”
唐月轻的脑海里浮现出赵老大和蔼的笑容,心中不由的一阵酸楚。
赵老大做皇帝时,他做事肆无忌惮,对大宋忠心无二,将赵老大当做亲生父亲一般敬重看待,而他也把自己真正当做子侄,爱护,信任。那时的自己,八面威风,有谁能拦?
“士为知己者死,先帝待我恩重如山,又多加偏袒,不以大错而降罪,不以威重而猜忌,以真心待我。唯有肝脑涂地,收拾四方山河,归来敬上,方能报答。”
赵光义眼中的神采,忽暗忽明。
“是啊,那时的你,横空出世,定策决计,南征北战,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如今下笃定,再锋利的剑,也该收起来了。”唐月轻低头道。
赵光义略微诧异的看了看唐月轻,摇头否认:“契丹实力渐增,时刻威胁着大宋,四方蛮夷未服,家国重事都需谋略,这剑,还收不得。”
“契丹不过一边之患,至于其他的,大宋人才辈出,各司其职,文臣议事,武将征伐,皆无忧矣。”
“这么,你还是不愿意帮朕?”
“舅舅,您是子,我是臣子,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必定拼尽全力。”
赵光义的脸色渐渐寒冷:“即便是这般,你也是为了报答你二舅,而不是我,对吗?”
赵匡胤是老二,赵光义是老三。
“舅舅过段日子,北上征讨契丹的时候,敢留我在东京吗?”
赵光义闻言一愣,唐月轻抬起头,目光平静的看向他。
四目相对,寒光凛冽。
就在剑拔弩张,千钧一发之际,刘国兵在外突然高声喊道:“皇后娘娘到”
赵光义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唐月轻一言不发,转头起身,拜迎皇后。
李皇后在宫娥的搀扶下,笑盈盈的进来,伸手扶起唐月轻,拉着他的手走到榻边坐下,对唐月轻笑着道:“本宫听你来了,放下手中的活计就过来了,许久都不曾见你和清荷她们,也不知道常进宫走动走动,越发的备懒了。”
唐月轻不好意思的道:“琐事繁忙,倒叫娘娘担心了……”
李皇后笑了笑,没有接话,转头对赵光义道:“前些日子,刘廷让进贡了许多洛阳的牡丹,本以为不是什么稀罕物,谁知今儿一瞧,竟是五颜六色,鲜艳欲滴。臣妾打算明日召各命妇女眷进宫,一同赏花叙旧,陛下以为如何?”
赵光义随手拿起旁边的一本奏折,有一没一的翻着,听到皇后问他,便道:“啊?哦……这些事,皇后做主便可。”